“有什么事情?”
“——您不是咒术师,我还是直接和五条先生、”对方表示着抗拒。诺德察觉了,但没有理会。
“悟还没有醒,”他回答。
“……”
“那么,是什么事?”诺德再次问。
虽然不太愿意,咒术师协会的联络人还是勉强转告。在市区出现的咒灵,火焰的术式,离旅馆只有十公里,已经被多人目击——诸如此类。
“级别是?”诺德不太熟练地用那个词,“特级?”
“有两个一级,还有、”
“我不明白,”诺德打断他,“澳大利亚没有一级咒术师吗?”
“……当然有、”对方最后还是没否认。
“一级咒术师可以确实地祓除一级咒灵,虽然我不是咒术师,但这点常识应该没有弄错吧。既然根本也没有危险,为什么连这种事也要求援?”
“但是五条先生是能最快到达、”
“悟不是澳大利亚的咒术师。”
“……您在说国藉吗?”对面沉默片刻之后提高了声音,“在这种整个澳大利亚都在面临危机的时候?您根本就一无所知,我们的咒术师已经日日夜夜没合眼警戒了好几天,不少还带着伤,身体和精神都到极限了——我们又不像日本有反转术式的咒术师,五条先生昨天晚上说不要给他派任务之后我们也一直在自己解决,已经十二小时了……说到底为什么之前一开始求援的时候他不、”
“九十九在这里,”魔法师淡漠地说,“现在也在,就在悉尼。”
“——所以说那位特级根本不会响应任务、”
“所以悟会帮你们,就变成他欠你们的了?”魔法师忍不住笑了一下。
“……”短暂的无言,对面再次低声开口,“……请把电话给五条先生。”
“我想我刚才说了他还没醒。”
“我知道您对我们不满意,但咒灵就堵在第五大道,市中心的两条主干之一,帐根本不可能一直在这里——”
“为什么不可能?”诺德柔声说,“多少努力一下怎么样?”
“在街对面就是省公立小学,五条先生一定也不希望——”
“我的确不明白,早上五点,嗯……什么样的小学会在这个时候有学生在?是打电话通知临时停课很困难吗?要是这方面有什么不便的话、”
嘟。
电话被挂断了。
温润的琥珀色眼睛看着暗下去的屏幕,接着,他又看向眼前的,他的恋人。
……悟没什么睡相可言呢,诺德好笑地想。
就在现在,他的左手还被像是所有物一样攥着。如果他是一个抱枕,那么看起来五条悟很中意这个抱枕。
无下限术式的使用者好像反而很喜欢身体接触,总是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过来,脑袋搁在他的肩窝,所以只要稍一回头,诺德也能可以看到像鸽子羽毛一样的,细密的霜白色睫毛。
世界不是简单由对错构成的,不合理的事有很多。
相反,如果牺牲部分人无关紧要的利益能换取其他人更多的利益,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某种形式上的合理。
但他只是……不太愿意把五条悟叫醒。
刚才那样,是合适的吗?
诺德想了想,回拨了刚才的号码。
“五条先生、”对面一下子开口。
“还是我。”
“……”
“真的没办法处理吗?”诺德简单地问,“我想我也可以帮忙,只是一级咒灵而已,还是火焰的术式,我也对付过一些。地址是?第五大道对吗?”
“不需要。”
嘟。
魔法师有些意外。
这算是……怎么样?
怀疑他的动机?不至于这么想才对,他自以为上次的委托很好地完成了任务。不愿意支付报酬?那是还有考虑报酬的余地吗?还是……单纯地因为和他有过不愉快而不愿意合作?一个危机之中的官方机构,也不应该因为面子上过不去而意气用事才对。
无论如何,既然还有底气拒绝,事情总归没有对方说的那么着急。
那么想着,他的男朋友醒了过来。隔音魔法可以隔绝声音,但他们离得很近,总归会有些动静。
柔软的碎发蹭在颈边有些痒。
“醒了吗?”诺德轻声问。
“唔、”五条悟含糊地嘟嚷了声,“没醒——现在是?”
“五点二十。”
“诶,你平时有醒这么早吗?是顾虑我?”他的男朋友懒洋洋地低声问,“再睡一会吗?”
“都可以,”诺德轻声回答,听着身边轻而缓的,像还在梦中呼吸声,作出判断,“想再睡一会吗?”
“嗯嗯……”
五条悟应着,在被触碰脸颊时十分习惯地蹭了蹭他的掌心——真的像猫,诺德想。然后大猫也习惯地靠过来,手落在床单上,才茫然地睁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