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同一站走下了地铁。
地铁站外面是长长的坡道,隐约可以看到山顶的教堂,徒步需要走上一会。没对五条悟的同行表示什么想法,诺德自然地和他走在一起。
“……总觉得,很意外。”过了好一会,诺德轻声开口。
“嗯?”
“我以为五条先生是……更强势的性格?”诺德说着笑了一下。
“啊,和印象里很不一样?”最强咒术师也跟着笑。
“是。”
“是好的改变,还是不好的改变?”五条悟故作随意地问。
“……很难说。”像是被问了一个需要细心衡量的问题,诺德真的考虑了起来。
“只有‘很难说’吗?”五条悟装作不满。
“还有点受宠若惊?”诺德带着点笑意。
“有在很努力地克制,还希望你会夸夸我的。”五条悟孩子气地拖长声音说。
诺德有些不好意思,“嗯,小悟很乖哦。”他开玩笑地说。
那句话比预想之中更有影响力。
年轻的咒术师一下子脸红了,可爱的红晕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明显,也反常地安静下来,不自在地转过头去看路边的树。
“……我很少被当小辈夸奖。”五条悟小声说。
“没有把你当小孩子的意思。”诺德柔和地解释,“只是,怎么说呢,我应该比你年长几岁,所以一时没有注意。抱歉?……如果刚才的玩笑让你觉得不舒服、”
咒术师很快摇头。
他们又安静地走了一会。
冬木市是个不算繁华的地方城市,路上没有太多的行人,山上就更是这样了。所以,也没有任何打扰。
“如果,”诺德开口,“如果你直接回答‘想要我留下’的话,我会答应的。”
“……啊?”五条悟一下子停下脚步,本能地说,“那、”
“时效过了。”诺德好整以暇地说。
“……唔、”年轻的咒术师郁闷地闭上嘴,隔着眼罩瞪着诺德。
诺德看着他那副失落又懊恼的表情好笑,“我是更习惯把选择交给别人的类型啊,我以为你知道的。”
“……虽然多少知道啦。”五条悟回答的声音低低的,显然情绪不高。
“有时候把决定权交出去,反而会更容易一些。五条先生刚刚是把很让人为难的选择还给我了呢。”
“我也不是想、……”五条悟不甘心地咕哝,半天没说出什么话。
“是真的很在意啊。”年长者心情很好地看着他。
“……嗯。”咒术师老老实实地点头。
“真是不得了的恭维呢,”诺德轻笑,“我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是不是把什么别的人和事投映在我身上了——都忍不住要这样想了。”
“没有啦。”五条悟闷闷地回答,没什么精神。
“不高兴了?”
“……你刚刚说我答错了诶。让我不高兴一下嘛。”五条悟抱怨地说。
咒术师有点委屈巴巴的样子取悦了诺德。
诺德好像的确很享受逗弄他这件事,也没有费心掩饰,带着笑意看着他。好像还想触碰他,伸出的手指在快碰到他的侧脸时停下。
下一刻又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不好意思又无辜地对他笑——
——是故意的吗?不会很过分吗?也太坏心眼了吧?
虽然也这么想,但是、
但是,是因为心情大起大落吗,还是因为那副快乐的样子非常吸引人呢,年轻的咒术师只觉得心脏砰砰地跳得飞快。
“那要重新答一遍吗?”诺德微笑地问他,“要是有一次反悔的机会呢?”
——是要不要留下来的回答。
虽然是假设,但这也是,第二次询问了。
是什么意思?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正在面对关键的问题,没有多少恋爱经验的最强咒术师谨慎地纠结起来。
是暗示吗?其实是想要被挽留,但只是不好意思开口?但这样的想法未免也太自我中心了……还是说是考验呢,要是现在反悔了,不就是在说刚才的回答只是讨好人的套路吗?
“……你希望我说是吗?”
脑海里复杂的博弈宣告失败,五条悟转向诺德——转向总是宽容他纵容他的、好脾气的、曾经的恋人,直白地倾诉自己的想法。
“我没有那么说啊,”诺德好整以暇地对他笑,“都由你决定。”
“……啊??”年轻的咒术师更纠结了,“是报复吗?”
“怎么会。”年长者好笑地说。
正好来到了山顶,白墙的教堂没有访客,安静得像是没有人在。基督教在日本并没有太多的信众,正好是工作日,教堂的冷清也是意料之中。
但高耸的大门仍然敞开着,初秋的阳光透过彩色玻璃投映而下,教堂总是欢迎所有人。
而踏进教堂的两人……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