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心情很好。
诺德不着痕迹地观察着离他不远的五条悟。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
人在与其他人独处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观察,衡量对方是否危险,是否强大,是否能够合作
这些只是,本能。
姿势很放松,表情也像是很愉快。
而五条悟很快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那双眼睛有些特别,至少视野远比常识范围更广,这件事他忘记了。
“毕竟是艺术品嘛,我还是会试着保留一下的。”
把墙上的画取下来,五条悟回过头对他说明着。
应该是用咒术的手段抹消了上面的诅咒,片刻之后咒力的痕迹就消失不见了。
画上画的是一个咳嗽的男人。
“艺术品真是什么都有呢。”五条悟随口感叹着。
但那并不是他看向对方的原因。
无论如何,美术馆不算太大。
上下两层,一些画和雕塑,总共也不过三四十件,很快就能看完。
这条走廊就是最后了。
墙上挂着和他的目标作品相去甚远的,堪称夸张的巨幅画作。惹眼的巨大画框甚至有些称得上是强势,描绘着混乱的空想世界的数米高的画布,就这样占据了整面墙壁,只在画的下方还不起眼地贴着画的名字,写着
画中世界
灯光闪烁了一下。
镇流器的声音“嗡”地隐约响起,带着令人战栗的回音。
有些糟糕。
虽然他不是专业人士,不是咒术师,在这片四处都覆盖着咒力的空间感知无尽接近于零,但诺德也有凭自己的判断就可以肯定的事情
这片空间,在一瞬间发生了置换。
他回过头确认。
虽然不太想提及,但很明显,即使不论空间本身的违和感,就在刚才,就在几步之远的距离,片刻之前还在那里的五条悟已经消失了。而表示位置的信标忠实地提示着近乎扭曲的不可能的距离。
本来想看完最后这几幅画就离开的。
变成很复杂的情况了。他在心里叹气。
毕竟在对方出于好意了便利的情况下,明知道消失可能会被认为遇到了危险,还自顾自地不告而别,不管怎么说也不太合适。
他走在空无一人的美术馆。
之前也因为帐的隔离而没有其他来客,此刻的安静也没有改变。
他并不讨厌孤独的寂静,但和咒灵相关还是算了。
在入口处等待好了。诺德原本是这么想的。
接着,他看向入口处的阶梯上,仿佛是刻意诱导一般的脚印。
虽然他不太介意,但总有种被挑衅了的感觉。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留在了原地。
出现咒灵的话应该抹消吗现在这么做的话会不会引起反效果并没有什么危机感的魔法师分心地考虑着这样那样的事情。
“咳咳、”
诺德回过头。
那双苍蓝色的眼睛无辜地看向他,前一秒还故意清了清嗓子以示认真的五条悟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五条先生。”诺德轻轻对他颔首。
没有皱眉,也没有出声抗议,但嘴角确实往下耷拉了一点。
看来真的很讨厌这个称呼方式。
“是生得领域,”五条悟若无其事地解释起来,“嘛就像你看到的这样,是咒灵具现化出来的异空间一样的东西”
零零碎碎地说着大概是咒术界的常识一样的内容,年轻的咒术师和他想的一样,半点紧张感都没有。
“稍微有点危险你要回去了吗没有找到你想找的画吧。”五条悟前半句话说得像是闲聊,反而是真正闲聊一样的后半句话,说出口时有些不自在。
那么在意吗。
有种被小心翼翼对待的感觉。坦白说,应该没有人会因此觉得反感。
但他并不会给出五条悟想要的回答。
“嗯,”诺德轻声回答,“我该走了。今天谢谢。”
并没有叹气,只是稍微停顿,也许视线有些游离,光是这样,几乎是能从空气里品尝到对方的心情,诺德稍微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的人明显地失落起来。
“嗯。”五条悟不太甘心地、拖拖拉拉地回答。
该说是好懂呢,还是容易受人影响呢像是什么被欺负了的猫咪,既委屈又听话,让他都觉得自己是什么坏人了。
“很高兴今天见到你、”那么诺德想开口告别。
“真的吗”五条悟忽然看向他。
“什么”他一时没有理解对方的意思。
“很高兴见到我。”五条悟带着点反过来遣责的意思,睁大眼睛,无辜地问。
“”并不是这个意思,但说到底是他的用词不够谨慎,“该怎么说呢”
一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撇撇嘴,这下稍微有些不高兴了,五条悟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