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实验体接受蜘蛛基因以后也会拥有蜘蛛的习性”麦伦也插话进来。
“理论上是这样。”康纳斯礼貌地纠正。
麦伦挑挑眉毛,半开玩笑地继续说:“那夏天的时候你们可得小心了。”
因为大部分蜘蛛都是在夏天进入发情期并繁殖后代。
会议室里顿时传来一阵充满戏谑的闷笑声。
贝尔纳黛特皱起眉头,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屏幕上,尽可能去忽略心里那种仿佛是自己被这样言语羞辱一般的不适感。
这时,麦伦忽然想到了一个更实际的问题:“说到遗传,混种生物也会有生育能力吗”
“关于这个可能,也许,抱歉由于目前这还不是主要研究范围,所以我们也不太清楚。”康纳斯诚实回答。
会议结束后,贝尔纳黛特回到实验室继续进行上午没完成的工作。助理小姐进来送资料,注意到她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神情,不由得问“您是最近休息不太好吗”
因为她这样精神欠佳的状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这一个月来几乎天天如此。
“只是噩梦而已。”贝尔纳黛特简短回答,却只字不提梦境里那些过于可怕的内容。或者说,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种诡异的场景。
梦里世界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诡异,腐朽与死亡。整个城市空无一人,到处是血管般密密麻麻生长着的藤蔓,以及时不时就会忽然冒出来的恐怖怪物。
而且最让她感到不安的是,她总会同时梦见彼得。那个明明有着她无比熟悉面容的少年,在梦里却成为了最令她害怕的猎手。
他用苍白的蜘蛛丝,用漆黑的雾气,用无数血一样鲜红的玫瑰,共同编织成一座牢笼试图永远困住她。
那些含着她名字的低哑喘息,落在她嘴唇与脖颈上的激烈亲吻,缓慢抚摸并仔细数过她每一节脊椎的触碰感,全都真实得让人畏惧。
她甚至还清晰记得梦境里,每次彼得贴在她耳边轻声叫她“贝妮”的时候,微抖的喉音里满是执着接近病态的兴奋感,即使被极力压制过也仍旧浓烈得随时都会失控,还带着怪异的重叠感。
有时候她都会怀疑,如果他真的控制不住,那自己会不会被他就这么掐死在这个满是丝线和花朵的巢穴里。这对他来说实在太容易了,落入蛛网的猎物根本没有说不和拒绝的权利。
偶尔有几次,贝尔纳黛特也曾被迫对上过彼得的视线。隔着层黏在头发和脸上的半透明蜘蛛网,她看到那双暖棕色的眼睛里已经完全没有了正常人类该有的理智,全是陌生且狂热的异类本能。
因为饥饿而渴望用她进食。
因为缺失而渴望得到填补。
她以为他会带着獠牙朝自己撕咬下来,可落在皮肤上的却是一个个绵密的亲吻,那比死亡还能激起她的颤栗。
“别这样”她的勇气和声音已经被过量的惧怕给挤碎成一片一片,那只抚摸在她脖颈处的手对她而言,几乎和行刑前即将落下的刀具没有区别,“求你了,别这样。”
也许是在陷入极端梦魇后,大脑被激发出的自救机制,每当她接近痛苦地发出哀求时,彼得就一定会停下来,紧接着整个梦境也会随之走向崩溃,还有他逐渐变得模糊的声音“为什么这样不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快要清醒过来所以意识漂浮所造成的错觉,他的声音听上去简直比她这个弱势者还要痛苦无数倍,强烈的重叠感像是有两个完全不同的灵魂在他身体里撕扯,但问出的问题又是完全一致的。
“为什么明明创造了我,又要拒绝我”
“为什么以前不管我要什么都可以,现在却不行”
“你这样看着我,是在厌恶我吗还是想要就此彻底抛弃我”
他说得好像孩子在朝自己的母亲索要一枚糖果,但不明白为何得不到。
如此天真,如此扭曲。
贝尔纳黛特浑身冷汗都冒出来,拼命祈祷这场噩梦快点结束。
而当她醒过来时,那种心悸不安的感觉却并不会就此消失,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一次又一次地做这种梦。
“也许是您最近压力太大了。”助理小姐安慰,“您真的应该好好休假,放松一下。”
“我尽量。”
贝尔纳黛特叹息着转向她刚送过来的几份资料“是上次的检测报告吗”
“是的,康纳斯博士让我给您。”
她翻开看了看,注意到劳拉博士和另外几名团队成员给出的批注是“基于上个月的观察,081于近期时常会出现类似躁郁不安的情绪变化,但自控与调节能力良好,暂未确定该变化是否由蜘蛛基因造成”。
他最近总是情绪不好吗
贝尔纳黛特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和彼得见面时,并没有发现类似的情况。除了每次她要离开时,彼得总是会下意识追问那什么时候再见面。
但他小时候刚来奥斯本那段时间也经常这样,所以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引起注意的问题。
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