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将它吃完。舔掉勺子上的最后一口奶油,他低头看了看那些书,又抬头看向面前的年轻女人:“我学过这些。”
“是吗我不知道他们还会教这个。”贝尔纳黛特有点惊讶,因为之前被送来的几个实验体都是不怎么认识字也不太会说话的,甚至连一些基本的社会伦理和观念都没有。
她以为霍金斯国家实验室出来的孩子都这样。
“我之前上过学,三年级。”081说着,有点自豪又有点害羞,“老师们还说我的数学成绩很好。”
“你在哪里上的学”她更惊讶了。
“在在我之前的家里。”081有点不确定地回答,棕色的大眼睛有点迷茫地眨了眨,“可是我不太记得我之前的家在哪儿了。”
他没有称实验室为自己的家,这说明他被带到实验室时,很可能已经不是婴幼儿,而是有了最基本的固定记忆,比如五六岁的年纪。
真奇怪,按理来说,霍金斯国家实验室在带走他后,应该会想办法将他对之前家庭的记忆和感情都清洗干净的。残存的过往记忆会造成未来的不确定因素,这是常识。
为什么他这么不一样
贝尔纳黛特安静打量他片刻,将那几本书重新收起来:“那看来你确实是认识一些单词的。抱歉,我会给你换几本更合适的。”
“我会认单词。”081高兴地重复她的话,目光落在她的胸卡上,努力试图拼出那上面的名字,“贝娜”
“贝尔纳黛特。”她主动引导。
过长的词汇在他嘴里说起来有点糊,重音轻音傻傻分不清,听上去有点好笑,也很可爱。
她看着他着急地抓头发的样子,忍不住微微笑起来:“或者你可以叫我贝妮。”
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因为这个名称太过亲昵,而他们根本不是可以这样用昵称呼唤对方的关系。
“贝妮。”081跟着她学一遍,声音清脆,语调明晰,自然而然得像是已经重复过千万遍。
“贝妮,贝妮。”他高兴地抬起头,“那我以后就叫你贝妮”
“最好不要。”她还在懊恼于自己刚才说话的不经大脑,打算立刻纠正这个错误,“通常来讲,你直接叫我的姓氏加上称谓就可以了。就像其他”
就像其他实验体以前称呼她的一样。
后半句话贝尔纳黛特没说出来。因为她看到在自己明确表示拒绝以后,081就满脸发愣地望着她,强烈的失落与难过不加掩饰地从他那双温暖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来,浓重而脆弱。
沉默片刻后,他再次开口,声音不像刚才那么愉快轻盈,而是充满小心翼翼:“为什么”
要跟一个孩子解释昵称和关系亲近的话题是很困难的,贝尔纳黛特最终选择了另一个比较折中的回答:“因为其他人听到会觉得很奇怪。”
“他们不会这么叫你吗”
“不会。”事实上,除了远在西雅图居住的外婆,也是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以外,没有人会这么叫她。
“所以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你还是称呼我为教授,或者瑞恩女士。”
081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脸色并没有缓和多少,明显的受伤感仍旧萦绕在他眼底,让他习惯性抓了抓自己的手臂,碰到刚才抽血的地方,立刻嘶一声,疼得皱起眉头。
他似乎体质不太好,即使已经得到过合适的按压处理,这样简单的抽血还是会在他皮肤上留下明显的青肿痕迹。
事实上,在他来到奥斯本实验室后没多久,贝尔纳黛特就从对他的一系列测试中发现,在同龄人中,081其实算是身体素质和运动神经都很差的那类孩子。瘦小的身躯包裹着宽大病号服,看上去格外弱不禁风,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每次碰到他背部的时候,都能明显感觉到那一节节脊椎的骨骼轮廓。
很多时候她都会忍不住怀疑,这么单薄的身躯真的能熬得过蜘蛛毒液改造时所带来的巨大痛苦吗也许最有可能的情况是,注射进去的毒液才刚刚开始发挥作用,他就会因为出现全身多器官爆发性衰竭而立刻死去。
上一个实验体就是这么消亡的。
而在那之前,绝大部分人,甚至包括康纳斯博士都认为那孩子是最有可能和蜘蛛毒液融合成功的。毕竟一直以来,他的测试结果都非常好,却没想到最后还是失败了。
贝尔纳黛特这么想着,忽然感觉有人在轻轻拉自己的衣角。
她低下头,冷不防被081凑到耳边对她说:“彼得。”
对上她不解的眼神,081有点羞涩地笑起来,一双明亮眼睛弯弯的:“我的名字叫彼得。”
“他们总说我已经没有名字了,我就是我手上的这串数字,但是我其实一直偷偷记得我的名字。”他继续说着,语气里带着点孩子特有的天真与自豪,“我叫彼得帕克。”
彼得帕克。
几乎是在他说出这个名字的瞬间,贝尔纳黛特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什么给蓦地击中,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