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一下子坐起来,情绪也紧跟着变得有些失控,像是在被迫咽下无数种痛苦,将它们积压到极限后即将全面崩塌的颤抖与隐忍。强烈的厌恶感从彼得提到夺心魔开始,就一直在不断翻滚在他喉咙里,滚烫刺人,可他眼底流露出却是深刻的悲哀。
好像厌恶夺心魔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自厌。
“你以为他会就这么轻易让你找到中枢的位置,然后像以前那样放你回来吗”
彼得说起夺心魔的行为,熟稔得好像他已经见过无数次,连犹豫都不需要就能直接脱口而出“他不会他现在没办法从逆世界里出来,所以只能等着你去找他。而一旦你去了,他会把你带走。不管用什么手段,精神控制也好,人格抹杀也好,他根本不在乎。他要的就是你再也回不来”
“彼得”
“我不能让这一切发生。”他还在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全身肌肉都紧绷着,暖棕色的眼睛里浮现出一种奇怪的空洞感,被暮光映亮后简直跟玻璃珠差不多,毫无生气到接近怪异的程度,“就算必须要有一个人去找他,找到中枢的位置,那也不能是你,应该是我才对。我对这一切本就负有全部责任。”
“你在说什么”贝尔纳黛特有点被他的状态吓到,正想缓和态度安慰对方,忽然回味着他说过的话,顿时明白过来。
“所以,你这一身伤就是你去找夺心魔的时候弄出来的是不是”
她早该想到这一点。
整个城市的情况都在持续恶化,彼得虽然不同意让她去冒险,但也不可能就此什么都不做,只像之前那样在城市里毫无头绪地寻找。
他一定会试图尽快解决这件事。
面对她的询问,彼得没有回答,只沉默着抿住嘴唇,脸色难看。
“你去奥斯本电网基地下的通道了。”贝尔纳黛特越发肯定,同时也感觉更生气,“你一个人去,所以同时遇到了ib和一大群逆世界生物,还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贝妮,拜托了,我们别因为这个弄得不愉快,好吗”他同样有些躁郁不安,但仍旧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有任何的尖锐或者不耐烦。
“然后呢你继续一个人去找中枢,而我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贝尔纳黛特边说边收拾着桌上的医药箱,指尖都在因为愤怒而颤抖“你说你对这件事负有责任。难道我就没有吗是我打开的那个通道是我亲手打开,把那些魔鬼放出来的只有被开启过逆世界通道的地方,才能被人为外力再次打开。我不也应该对此负有责任吗”
“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你没有办法一个人保护所有人的,彼得这是不可能的你说你不想看到我出事,那你觉得我很想看到你现在这样吗浑身是伤,弄到这种地步却连医院都不能去而且我知道这不是结束,你不可能只去找夺心魔这一次。只要中枢还没找到,你就会继续尝试下去。”
“那夺心魔会对你做什么呢他不放过我,难道就会放过你吗”
将急救箱最后上锁,她转身看着面前的少年,眼神坚定“既然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那么我会去找他。”
“贝妮,你不能”
“我可以,而且我会这么做。这不是商量,我是在通知你。”
说完,贝尔纳黛特提起急救箱就朝外走。
然而还没等她开门,忽然感觉自己被扣住手腕拖回去。银色的药箱摔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滚落在一旁。
她不可思议地回过头,没有防备地任由彼得伸手托护在她后颈按向自己,熟悉的温度与气息瞬间覆盖上来,堵碎所有她想说出口的话。
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贝尔纳黛特惊吓得后退一步,立刻被对方搂住腰背步步紧逼上来。
恍惚间,她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了,很柔软的东西,像是一团衣物,轻柔无比地勾缠住她的脚步。
被冲击得七零八落的思维哆嗦着努力运转,让贝尔纳黛特艰难想起,那应该是彼得刚才丢在地上的蜘蛛侠战衣。十几年练舞形成的优越平衡感完全没有拯救到她,她很快就摇晃着后退到身后的沙发上摔倒下去。
分开的瞬间,一缕晶莹的丝线连接在两人之间,闪着夕阳光的迷幻色,让她朦胧间想起蜘蛛丝一类的东西。
然而还没等她回过神,彼得已经又弯腰下来含住她微张的嘴唇。
窗外不断有温暖的晕黄光色漫灌进来,和彼得的呼吸和温度一起塞满她的全部感官,强横失控到连氧气都被挤走。她不适应地挣扎一下,尝试仰头呼吸却又被对方伸手按回原地,被迫承受着这样完全越界的亲吻,十指紧扣交握。
明亮的暮光擦过少年线条漂亮清晰的颌骨,被高挺的鼻梁阻隔,在他半张脸上隔出一片半透明的阴影。睫毛半垂的眼睛深邃得看不清,虹膜上的暖棕色灿烂到发烫,像是融化一地的巧克力,甜腻热烈地包围住她。
慢慢的,强烈的缺氧感逼出了眼泪。贝尔纳黛特反应不过来地眨着眼睛,感觉那颗泪水很快顺着脸孔滑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