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那块暗核碎片,暖棕色的眼睛注视着她,仔细捕捉着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小反应,“虽然我不喜欢这么说,但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你,我们不欢迎不速之客,所以在我们彻底将你认定为入侵者,并执行清除程序之前,你最好开口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以及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他松开手,暗核碎片悬浮在空中,慢慢朝贝尔纳黛特靠近过去,又被他很快收回手里。
最终,她开口回答了第一个问题“达莎。”
这是她几乎从未使用过的中间名,因为贝尔纳黛特这个名字已经足够特殊,并不担心会轻易和别人撞得同名同姓,玛德琳为她取中间名只是习俗使然。就像彼得的中间名是本杰明,但他也几乎不用一样。
除非梅姨在极为生气的情况下,会连着中间名一起连名带姓非常完整地叫他,那基本就是大祸临头到无法轻易靠卖萌混过去的时候。
“好吧,达莎,解释一下这个东西和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帕克特工说,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从一开始被发现一直到坐在这间审讯室里,帕克特工发现眼前这个自称为达莎的少女总是处于某种过于沉默的状态里。她的眉尖紧皱着,神情与肢体语言透露着明显的紧张不安,一看就不是什么训练有素的敌对分子。
她非常年轻,可能刚成年的样子,肤色苍白,五官精致而清美,长发漆黑笔直,看起来很有几分明显的,来自东亚异域的独特美感。如果忽略她身上的伤口和血迹,她看上去完全和那些背着书包,埋头课业与校园生活的高中生没什么区别。
“那么,你是不打算如实交代了是吗,达莎”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
“你只需要实话实说。”
贝尔纳黛特咬住嘴唇,因为发烧而逐渐昏沉的大脑让她很难在短时间内编出一套漂亮的谎言。她微微活动下身体,目光无意间擦过审讯室窗外的人,顿时怔愣住。
那是一个女人。
她穿着和眼前这位帕克特工一模一样的制服,一头垂长至腰际的茶褐色浓密卷发被利落扎束着,蓝色的眼睛又大又明亮,正同样望着审讯室里的贝尔纳黛特,像极了一只专注又认真的小鹿。
不管是从眉眼轮廓,还是那种不加多少妆饰也能让人一眼惊艳的浓烈美感,她都和彼得看起来好像。
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惊人的相似。
最重要的是,他们她,和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彼得仅有的几张关于他父母照片上的那两个人。
“帕克特工”贝尔纳黛特差不多是哆嗦着念出对方的姓氏与职称,感觉手心里都是冷汗,脸色更差了。
为什么不对,就算真是彼得的父母,他们为什么看上去和那么多年前的照片几乎没有区别
“你看上去好像认识我们。”帕克特工不带多少询问的语气说着,他基本能从对方的反应中断定这一事实。
门开了,同样穿着特工制服的女人从外面走进来,歪头看着贝尔纳黛特,开口说话的声音非常清脆,很有女人味的温柔“我们曾经见过吗”
来不及去找借口搪塞她的问题,贝尔纳黛特终于鼓起勇气,尽可能平静地问到“现在是什么时候”
“晚上十一点半。”女人回答。她好像并不介意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不,我是问,现在”她顿了顿,问,“布兰多总统连任成功了吗”
她记得十六年前的总统是西奥多布兰多,他结束任期的时候,正好是彼得出生那年。
“总统先生”女人诧异地扬下眉毛,这个动作在她脸上呈现出一种格外迷人的魅力。
“今年的新总统是伊登吉迪恩。”帕克特工回答,同时意识到她似乎是在婉转地试探着时间,或者说,年份。
这个回答让贝尔纳黛特彻底呆住,直到片刻后才终于明白过来。
她现在所处的时间是十六年前,而眼前这两个人,极大概率上真的是彼得的父母。
一对特工夫妻。
这个事实带给她的冲击力太大,让贝尔纳黛特短时间内失去所有反应,被高热融化成一团糟的脑海里只能勉强挤出几个清晰的单词,颤巍巍地提醒她,这是在十六年前,这是在十六年前。
那时她还只有三岁多刚满四岁;那时她还被玛德琳带着,不断漂泊在美国西部沿海的加利福尼亚州,一路慢慢北上到华盛顿州的西雅图;那时她还远远未曾见过阳光灿烂的纽约,更不会想到她们有一天会在皇后区长住十年之久。
那时候,或者说这时候,彼得也许才刚出生,还没有离开他的父母。
噢对了,她还记得彼得告诉过她,他的父亲名叫理查德,母亲是玛丽菲兹帕特里克帕克,也就是面前这两个人。
可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她断断续续地深吸一口气,全然没有听见玛丽和她说话的声音,苍白小巧的脸孔上满是慌张与难以置信的情绪。
是因为暗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