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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主动岔开了话题:“说起来,你经常去芭蕾舞剧院做兼职摄影吗”
“是啊。”
“为什么”
她沉默一下,然后摆弄着手里的相机回答“因为欣赏。据说我的母亲曾经也是一名芭蕾舞者,不过我没能走上和她一样的道路。”
这话有些微妙。
贝尔眨眨眼,敏锐意识到在那个意为“据说”的单词背后,应该有着一段让对方难以释怀的心结,于是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时,裁判吹响了哨子,比赛结束了,观众席里一片沸腾。贝尔纳黛特收拾好书包站起来,说:“我先走了,再见,斯蒂尔。”
“再见,瑞恩。”
放学后,贝尔纳黛特按照计划去了趟超市里买够了食材和生活用品拿回家。她把需要冷藏的东西挑选出来准备塞进冰箱,却在这时候接到了玛德琳的电话。
灼烧,刺痛,有看不见的火焰在沿着他的血管焚烧蔓延,烧尽他的血肉,只剩苍白冰凉的骨头。
彼得靠在街角的墙上,格外费力地睁开眼睛,想要看清面前的景物。
密集的汗水因为疼痛和痉挛而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流出,彼得开始觉得自己就像在一团潮湿的海浪里跋涉,那些街道两边的彩色商标,瑰丽的雨后阳光,茂密青翠的树木,都在他眼里失去了真实的质感。
那些色彩全都漂浮起来,扭曲着爬满他的视网膜。
他用尽力气支撑着自己往前走,汗水顺着他流畅的下颌线条滴落,碎裂在鞋尖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彼得觉得这些细微的东西好像在他的感官里突然被放大了数十倍。
他有些战栗着伸手去触摸锁骨上,刚刚被蜘蛛咬过的地方,钻心的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绵软的空气被抽进喉咙里,锋利滚烫如刚淬过火的刀刃在切割他的气管。
彼得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只知道当他的思绪清醒一点的时候,他已经躺在自己房间的地板上了。
地板光滑冷硬的触感减轻了身上那种难以忍受的痛苦,他蜷缩在地上咬着牙抽搐,眼前总浮现着那只蜘蛛的模样。
那时,所有参观的人都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那些放射性射线的试验上,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它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等彼得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脖颈皮肤上爬,所以下意识低头想要伸手去挠的时候,被惊扰到的捕食者立刻给予了反击。
它鲜艳得像毒药,咬下来的时候毫不留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彼得开始觉得自己有了幻听,因为他听到楼下似乎有贝尔纳黛特的声音。那些疯狂的毒素蔓生成尖锐的荆棘,从他的骨髓里生长起来,从内部将他刺穿那样的痛苦。
彼得冷汗淋漓地抓过床上的被子咬下去,把那些痛苦的惨叫都咬碎吞咽。
不要让梅姨他们担心,忍一忍就好了,会好的。
他胡乱安慰着自己,眼神涣散地落在桌角处的相框上。
贝尔纳黛特穿着一身灰蓝色的薄纱舞裙,单脚踮起脚尖站在舞台上,优雅得像一只振翅欲飞的天鹅。她的眼睛里有一片够不到的翠海。
“彼得”是贝尔纳黛特的声音,听起来像某种幻觉一样不真实。他好像闻到了柠檬水的味道,清凉沉溺。
“彼得,你怎么样”
“彼得”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是他们正式成为朋友后的某一天,彼得第一次和贝尔纳黛特一起去玛德琳所在的芭蕾舞学校。
她是领舞员,即使在其他学员休息的时候也还在努力练习。那时候的贝尔纳黛特穿着一身洁白无瑕的舞裙,旋转起来像片飘落的雪花。
黑发绿瞳,洁白舞裙。这就是彼得对于美的最初认识,或者说,他认为的所有美的认知。
他还想起春天的繁花,夏天的骄阳,秋天的红枫,冬天的素雪,它们都有一股柠檬水的酸甜味道。还有梅姨的亲吻和拥抱,本杰明的教导和安慰。
这些东西全都沉重地压下来,把他压得终于失去所有意识,彻底掉进昏迷的漩涡里。
楼下门外,梅姨一脸担忧地朝贝尔纳黛特说彼得刚刚回来,状态不太好,没理人就直接上楼了,看起来像是累坏了,恐怕不能下楼来见她。
贝尔纳黛特听完,有些担忧地看了二楼紧闭的窗户,点点头:“那我明天再来找他吧。”
“贝妮是有什么事吗”梅姨问。
“嗯,我本来是想来告诉他,我不用转学去剧院里上学。就这样。”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从昨天起就一直情绪很低落,我会转告给彼得的,放心。”梅姨微微一笑。
“那我先回去了。帕克夫人再见。”
“再见,贝妮。”
回到家里以后,贝尔纳黛特开始一边准备晚饭一边等着玛德琳回来。玛德琳刚刚给她打电话来说,今天她暂时哪儿都不用去。
她一直等着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