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中。
米娅二十一岁那年,她第一次逃家跑去舞厅,并对那里的一个乐队主唱一见钟情,又很快就有了贝尔纳黛特。可惜那个男人却在那时候提出了分手,因为他发现这个年轻的女孩经常莫名其妙地和一些影子说话,而且那些影子还都听她的话。
“我不想和一个怪物生活在一起。”这是贝尔黛纳特父亲的原话,被外祖母用一种故作凶恶的语气表演出来。贝尔纳黛特想,她应该要讨厌这个父亲。
然而对于从小因为能和影子说话而饱受歧视折磨,并永远居无定所,也不曾有过一个朋友的米娅来说,这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发了疯一样地彻底逃离了这个家,丢下了刚出生的贝尔纳黛特一直到现在。
“因为他们又遇到了,那个混球需要用钱来还债,你妈妈觉得这是他们复合的希望,你也许能让那个混蛋回心转意。真不知道是谁最先提出来的,只要有了孩子,一切都能挽回的鬼话,偏偏还有那么多女人都心甘情愿地抱着这句话自我欺骗。”
“这是鬼话吗”
“当然。”
“妈妈信了是吗”
“当然。”
“那你呢”
“”外祖母安静许久,然后把手里最后的食物扔出去,看着天鹅们来争夺飘零在水面上的残渣,拍着手耸了耸肩,“当然。”
然后又是漫长的沉默。
和外祖母那即使已经年过五十也依旧有些不着调的活跃个性比起来,贝尔纳黛特简直是太安静了,就像她的影子一样。
外祖母对此一直挺担心的。
她总是告诉贝尔纳黛特用不着去在意别人的眼光:“影子是影子,你是你。你不能把自己和它们搞混了。话说回来,我见过许多影子比你还活泼呢。开心一点我的小公主,不管发生什么事,你的骑士外祖母都会保护你的。”
于是在年幼的贝尔纳黛特心里,超级英雄都该像外祖母这样,穿着洁白美丽的芭蕾舞裙,踩着系上蝴蝶结的舞鞋,身上带着好闻的味道,一路转着圈来到她的面前,把她高高地抱起来。
贝尔纳黛特十岁那一年,母亲再次彻底和她们失去了所有联系。
外祖母和她在家里等了整整十个月,将能想到的寻找手段都用了一遍也仍然一无所获。最后,她们只能一起搬到了纽约市,一个全新的地方。
搬家那天,天气雾沉沉的,浓郁纯白的雾气团团积压在屋顶上,湿冷厚重。屋子背后的森林被模糊成一团不规则的绿色波澜蔓延,整个场景像极了那些重用色彩的写意风格画卷。
外祖母将家里所有老照片都翻出来仔细擦拭然后打包,其中大部分都是母亲小时候的,也是她经常叹着气翻看的。还有一些更老的照片,贝尔纳黛特从来没见外祖母打开看过,自然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
不过,贝尔纳黛特想,外祖母一定很后悔之前没有好好保护她的女儿,所以现在才化身成超级英雄来保护她的外孙女。
她看着外祖母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放进装着舞衣的盒子里面,然后转头对她说:“你该去收拾你的东西了,贝妮。”
“我们要搬去哪儿,外婆”
印象里,她们总是在搬家,居无定所,也不曾有其他亲人与他们联系过。有时候贝尔纳黛特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别的小朋友会有那么多兄弟姐妹,亲人朋友,可自己一个也没有。
她们活得就像影子。
“纽约皇后区。”
“那是什么地方”
“一个新的地方。”
“那里有影子吗”
外祖母笑着亲吻了贝尔纳黛特的脸颊,已经有些清晰泛白的砂金色头发从她线条优美的肩膀滑落下来,轻轻扫过贝尔纳黛特的鼻尖,温柔得像羽毛,一如她的声音:“每个地方都会有影子的,贝妮。即使是人们的心里也不例外。而且要是到时候一切顺利的话,我们也许能在那儿待久一点,说不定你还会有许多除了影子以外的真实朋友。”
可什么是“一切”呢它又为什么会不顺利
是不是因为它不顺利,所以才会出现那些对她们穷追不舍的“猎手”,才会让她们总是四处搬家
贝尔纳黛特感觉很疑惑,但也乖顺地没有继续缠问,只点点头,轻快地跑上楼去。
她要整理的东西很少,除了几套练功服和软底舞鞋,其他的也就是几本翻得已经快掉页的童话书和一些寻常的衣物,以及一个眼睛掉了一只后,用纽扣缝上去代替的棕色泰迪熊娃娃,一个用得已经掉漆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3。
一切轻装上阵,祖孙二人带着她们的行李一起坐在货车的车厢里,随着不停流淌的路边风景和轰鸣不止的汽车发动机噪音,一路来到了完全陌生的纽约皇后区。
贝尔纳黛特和外祖母裹着同一条毛呢毯子挡风,最后在外祖母的轻柔哼唱声里,蜷缩在她怀里沉沉睡去。梦里有从她有记忆起就陪伴着她的芭蕾舞,有各种各样的影子,有漂浮在深绿色水面上的洁白天鹅,还有外祖母身上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