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心情不错地朝屋里走去。
他被灌了一脑袋关于养护栀子树的知识,整个人有种说不出淡淡亢奋,上小台阶的步伐都比平时轻快一点。
仿佛已经亲眼看见树被种下,被养护得精细得宜。
第二年初夏就开了满枝头的纯白花枝。
他好像要体验到一点点种田的乐趣了。
虽然实际上也用不到他动手,但是光看着也会很有成就感的
看到也算他努力过了
苏知走进屋,以为谢疑还没回来,但是阿姨说“谢先生早半个小时前就到家啦,回来后就一直在书房,不知道干什么,也没叫我做饭,苏先生,你看现在要做饭吗”
苏知“做吧,不要做太多,我们两个人吃不完,两三个菜就可以。”
阿姨“好嘞好嘞。”
苏知没想太多,阿姨来跟他说的时候,他就是诧异了一下谢疑今天回来这么早。
公司不忙了吗
虽然想起自己身上那个咬痕有点恼怒,不过关于移栽栀子树的事情他还得告诉谢疑一声。
毕竟是谢疑买的房子,他还是要告知一下的。
苏知很懂礼貌。
他来到书房门口,敲门。
第一下没有反应,苏知困惑了一下,又敲了几下,门才像是延迟反应一样,啪一声打开。
他推开门,发现里面没有开灯。
算不上漆黑,但这个点的光线也已经开始晦暗,室内采光本来就弱一些,像是染了一层灰蒙蒙的影子。
走廊的灯光随着门打开的角度往里映射,夹成一个小小的锐角,以这扇门为分割线,门前是外界明亮光源,门后是昏暗沉郁的一团浓雾。
一刹那,光与暗的对比下,只是昏暗的门内,竟然被衬出十分的漆黑与阴郁。
像是只能吞噬一切的怪物。
奇怪。怎么不开灯啊
苏知推门进去。
他想开灯,但一时间门没记起来书房灯的开关在哪,他很少来这里,对这边的布局不了解。
在墙壁上扫眼看了两下没找到,就放弃了。
苏知看向坐在书桌前的男人。
谢疑面前放着文件,没有翻开。
电脑打开着,但是屏幕休眠了,只有自动的休眠动画在晃。
淡淡的屏幕亮光打在他身上,男人的眉眼一半被光映出来,一半浸在暗色中,有些模糊,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男人看着他,没说话。
苏知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不过短短几秒内,他没想那么多。
他记挂着要和谢疑说往庭院中移栽栀子树的事。
往前走了几步,说“你”
他走到书桌前,手指下意识搭上书桌边沿,扶着。结果还没来得及说完一句话,手腕冷不丁就被人抓住了。
抓住他的掌心依旧温热。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有些过重的力道下,苏知却察觉到一股无法形容的沁凉,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谢疑在书房中坐了半个小时。
他本来是想回卧室的,那里会有苏知留下的气息,他下意识想要寻找一些和苏知相关的东西,闻到苏知的味道。
但他怕苏知到家,先回卧室,苏知最近喜欢躲懒,总喜欢往床上躺着。
他现在的样子,不适合让苏知看见。
他坐在书房中,难以抑制地回想起那些往事。
是他刚被送出国的时候,谢家陪他上飞机的人,飞机一落地出站就把他丢在机场,仿佛多和他待一分钟都是污染。
降落地在下雪。
他还穿着符合国内气温轻薄的衣物,在机场外没几分钟就冻得脸都白了,嘴唇发青,牙齿不住地打颤。
还是有好心的路过人给了他一件外衣,才等到了来接他的人。
不是他的以为的他的母亲,而是一个男人,高大英俊,白人面孔,但中文说的倒是很流畅。
那时候还只是他妈妈的朋友,不过后来变成了他的继父的一个男人。
“妈妈呢”他那时候好像在问。
不过,大概是因为寒冷让回忆变得缓钝麻木,他其实记得并不清晰。
总之是问了一句类似的话吧。
那个男人显然知道他们家的事,他用一种混杂着怜悯惊异、以及一种本能的排斥与厌恶的视线看了他一眼。
谢疑那时候只以为他这种提防来自于谢家发生的事、他作为一个幼童在其中扮演的令人胆寒的角色,并不知道这其中还有部分是对追求对象带着的拖油瓶的无奈。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小孩,我知道你很聪明。你妈妈需要休息,她需要疗伤,你应该可以理解她的别问了,跟我走,我会给你一个生活的地方,不会亏待你的。”
谢疑不肯走。
他理解,他当然理解,他理解很多事,是个早熟的孩子。
但他终究太幼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