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想把谢疑擅自伸进来的手推出去。
但谢疑的力道怎么可能是他能抗衡的
苏知虚软无力地扒拉了半天,不出意外地毫无成果,不仅没能把人的手给推开,反而被对方另一只隔在被子外的胳膊一紧,自己的手也被压在了上面。
他和谢疑的手隔着一层衣物,叠在一起。
隔着薄薄的布料,他依旧能鲜明地感受到那只手掌比他大了整整一圈,模糊触碰到手背上卉出的青筋脉络。
属于另一个人的掌心不容拒绝地在他散发着疼痛的地方有规律地摩挲着。
炙热的温度随之传递过来,那种连绵的细密的疼痛也仿佛被这股热度炙烧、逼退了。
虽然疼痛仍然存在,却已经不再鲜明到似乎要钻进脑子里。
连些许平时会让苏知瑟缩的指上微茧,此时也被胃部的疼痛映衬成了温柔的安抚。
像被泡进温泉水里。
全世界的色彩都褪去了,只剩下按揉他的胃部的那只手,略强硬地彰显存在感。
苏知喉结滚动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被安抚了一下后,反而比纯粹疼的时候还要没力气。
身体不自觉朝后微微倾倒,后脑轻轻抵在男人肩头。
有些说不清是疲惫还是懒散地半阖着眼。
咬着温度计的唇角滑出一点软舌。因为身上热,比平时看起来要略红一些。
谢疑侧头凝视他的侧脸,眼底涌动着一点黑沉的凝光。
片刻后,俯下来吻他。
先是亲了亲的他的眼角,把上面沁着的些许水迹吻干净。
而后又移到他额角,将那些细密、微咸的小汗珠也仔仔细细地吻去了。
“”
苏知有点迷糊,被他碰了有半分钟才反应过来。
猝然睁大眼。
耻意蔓延上来。
汗珠那种东西,虽然他下午刚洗过澡,身上清爽干净,但怎么会有人喜欢吃别人身上流出的汗呢
怎么想都很不正常吧
苏知觉得这严重超出了人类正常的兴趣界限。
他下意识想避开。
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先前挣扎了几次,早就一点力气都透支不出来了。
按在胃上的手掌也让他动弹不得。
是安抚,也是压制。
疼痛被抓住,或许还有更多的一部分也被抓住了。
像只被人掐住死穴的小兽,只能任凭人将脑袋凑过来。
谢疑略微换了个姿势,用手肘压住被子,指节锢住苏知的下颌,不让他把脸转开。
柔软的唇不断落到他额头,明明是轻柔的力道,却让苏知忍不住发抖。
他在发抖的晕眩感中想起更多的往事。
谢疑总是对他身上流出来的东西有着异样的痴迷。
无论是眼泪、汗珠,或者其他的东西,他都会一一吞入口中。
苏知第一次的时候就被吓坏了。
他连和人亲近都是第一回,从象牙塔里长大的,他那年才19岁,上学早比别人早毕业两年,虽然是可以去工作的人生阶段了,但比起成熟的大人仍更像个少年。
怎么见过这么离谱的架势
即使是最让他脸红的想象也不会到这种程度。
被亲的一直哭,除了羞耻,就是害怕。
偏偏谢疑还钳着他的脸颊,凑上来又和他接吻。嘴巴咸涩。
“”
苏知的眼珠子都转不动了。
眼底水汽弥漫。
推门进来的医生一抬眼就看见两个人抱作一团,谢疑抵着人额头亲的画面。
气氛暧昧而潮湿。
“”
我他妈。
你他妈。
这是他一个年近四十的私人医生在半夜十二点的病人家中应该看到的画面吗
有人来了,谢疑没有继续下去。
他把体温计从苏知嘴里抽出来。
皱眉看了一眼。
378度。低烧。
发热了,但不严重。
而且病因很明确,很简单。
医生在谢疑仿佛在质问“真的不需要输液吗”“这么点药够吗”的视线中,抽搐着面皮开了适量的药。
他看着神色略显呆滞的病人,絮叨“不规律饮食引起的急性胃炎,不严重,今天吃顿饭、吃了药好好睡一觉,再醒来就不疼了。这两天饮食注意清淡一点,以后不能一天不吃饭了啊。就是年轻也不能这么造一次两次还好,不注意多了就容易发展成慢性胃病,不要把胃病不当个病。你们这些小伙子就是仗着自己年龄小”
最后看了眼谢疑,补充道“也要注意休息。这两天不要做太劳累的事,尽量早睡早起。”
其实二十多岁的年纪,犯个胃痛真的是很小的毛病。
即使不吃药不处理,睡一觉明天大概率也会活蹦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