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塔只是听话，乔希知道他并不蠢，一个蠢笨的人是无法替他打理好那么大一个领地的，稍微糊弄他一下可以，但要是太过分了，难保不会被他发现什么马脚。

乔希“我、我跟你开个玩笑。你老实一点”

他像是个被架到处刑架上下不来台的小骗子。

含泪填补上了自己的谎言。

尾巴没有新生的小角那么脆弱，对外界的一点点打扰都会娇气地发出抱怨的声音。

但毕竟也是新生出来的部位，还没有经历过任何事。

手脚绵软地将满身印痕的骑士推出门后，关上房门、落锁，他自己也站不住了，沿着房门往下滑落。

最终瘫坐柔软的地毯上。

乔希捧起自己的小尾巴，黑眸清棱棱染着一层湿润的色泽，清亮的音色中含着一丝沙哑，抱怨道“都怪你”

作为罪魁祸首的小尾巴并不理会主人口是心非的抱怨。

它犹如喝了一杯度数略高的酒，正醉醺醺飘飘然得意洋洋晃着小桃心。

毫不避讳地展示着主人极力掩盖、不肯承认的舒服和愉悦的心情。

乔希本来因为自己会睡不着，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新长出来小角和尾巴消耗了他的一部分力量，还是尾巴搞出的那一通事让他消耗了一些力气，他刚挨到枕头，就飞速进入了梦乡。

就是睡得不太安稳，做了一个光怪陆离、混乱至极的梦。

梦里，乔希正在兴致勃勃的举着尾巴在他脸上印桃心，结果一不小心尾尖勾到蒙住骑士眼睛的绸带，一下子飘落在地。

露出一双在深夜中深蓝近乎泛起幽绿的眼眸。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眼眸深处还闪过一抹红光。

总之，将乔希长着小角晃着尾巴的邪恶样子，一下子就被骑士看得一清二楚。

完全暴露。

“”

乔希睁眼的时候心脏还在砰砰直跳，捂着自己的小角在被窝中缩成一团，好半天才缓过来。

他被梦中的那个假设吓到了。

一生骄傲要强的领主，绝对不可以被发现这样难堪的小秘密。

顶着这个角和尾巴，乔希自然不敢再出去抛头露面。

他连走出卧室门都不敢走出去了，早饭都是让佣人放到卧室门口，他自己如同做贼一样，戴着兜帽悄悄摸摸拿进来。

吃饱喝足，乔希焦虑地趴在床上翻自己前段时间找到的那些还算有点参考价值的古籍。

书页被他翻得哗啦啦作响，昭示着他烦躁焦虑的心情。

“啪、啪”

心中浮躁，他的尾巴不自觉地左右摆动，打到纸张上面，发出清脆的响动。

连着翻了好几本，他合上书籍。

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呆呆地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小角和尾巴，黑眸中浮现出愣怔。

过了半晌，眼眸转了转，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宣布道“我要把它们割掉。”

在一些传说记载中，能零零碎碎看到数例魅魔割掉魔角和尾巴后，在人类大陆伪装求生。

虽然缺少细节的描述，但在不同地点都出现了类似的传说，足以说明这确实是一条可行的办法。

预言卷轴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这么惊人的话。

吓得原地滚了一圈，尖叫“等等不要你疯啦那样对你的损伤太大了”

不同于人类的断肢意义。

魔角和尾巴这种特殊魔物的体征，一旦失去，代表的还有力量的流失。

如果乔希选择将它们割掉，就是相当于斩断了自己的力量来源。

传说记载中有很多没有言明的细节。

那些选择割掉了自己魔角和尾巴的魅魔大多身体很差，甚至活不到正常人类的寿命，就会早衰。

乔希唇角抿直，不知道是在说服预言卷轴还是在说服他自己“也没有什么损伤，就是会失去魅魔那部分的特质和魔力，这不是正好吗反正，我本来就不想要。我还有一半的人类的血脉，我觉得不会出事的。”

他咽了咽口水，眼中浮现出一点埋藏得极深的犹豫。

半晌，才低低道“就、就是过程会有点疼。”

乔希从小就是个怕疼怕苦的孩子。

即使成长的过程中遇到过很多将他绊倒的时刻，他依旧保留下来了娇气任性的特质。

吃东西都不喜欢带苦味儿的，连茶水都只喜欢喝甜甜的水果花茶。

乔希经历过很多个需要吃苦的时刻。

小时候是为了繁重的课业烦恼，长大了又要经历一个人在外游历的磕绊。

但是此时此刻，他从前所经历的那些磕绊，在他做出的这个决定面前，都显得那么平淡无力。

那么柔嫩的小角和尾巴，仅仅是正常的不经意的碰触，都会让它们难过得想要缩起来。

如果被生生割掉

乔希滚了滚喉结，眼底涌现出一点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