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仅仅是雏形,也足以令人生畏生怖了
中了灭魂钉的注定是元神衰朽,必死无疑,即便他已经明明确确将灭魂钉打入了无明颅脑,但叶郁冉还是不敢赌,他不敢去赌这万分之一的可能。
这叫无明的僧人虽然掌握了神足通,但金刚寺必然还不知晓,否则他身侧绝不会没有护经人,自己,也不会如此轻易得手
机不可失
在短暂的惶然过后,叶郁冉心头骤然燃起一丝火热。
杀一位六神变的法主,这和杀一位南禅宗僧人绝不可同日而语。
杀了他,自己会得到多大好处
那必然是天大
在叶郁冉接连的催促下,窦方无奈运转真炁,驱策起了两界符,在蝇头小字一寸寸亮起的同时,他疑惑问道
“我听说神足通能游十方虚空,你怎知他挪移去哪了”
“跨过桐江,去江南了,放心罢,我叶家天眼术能察毫微,他瞒不过我的法眼”叶郁冉身形被两界符发出的无数炫光包裹,声音也有些浑浊不清
“何况他的神足通还粗陋百出,否则在刚才斗法时,早就用了”
千万里外,江南。
虚空隐隐现开,一个灰败的身影登时从中滚了出来,无明踉跄捂着头颅,止不住得大口咳血。
如叶郁冉所想一般。
他并未真切修成神足通,也并未掌握这门以心力来远转的如来禅。在恍惚之下,他竟不受控制的跨越桐江,挪移至了江南此刻神足通的反噬和原本伤势一齐汹涌袭来,让无明连站立都开始不稳,眼前几乎不能视物,唯有一片黑沉。
他颤抖开始盘坐调息,血从七窍滚滚流出,很快便将僧衣浸成了血衣。耳畔的呓语愈来愈盛,疼痛也随之而来,像一根根钢针在脑子里来回的扎。
要死了吗
他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但很快袭来的剧痛,将这个念头也轰然击碎,彻底湮没了。
刹那。
虚空再度隐隐现开,像是连通了两界的门户。
无明还来不及挣扎回身,便有一道凄艳赤光飞起,将他一剑削首
“我放心了”两道人影骤然现出。
捏碎黯淡的两界符,看着那具身首分离的无头残尸,叶郁冉拍了拍胸膛,长舒口气“我可安睡了”
在他身后,窦方也是长舒口气,但又有些无奈。
“怎到江南来了”他摊手“这要回洛邑,又是不少麻烦。”
“只要能杀了他,一切都不算什么”叶郁冉叹息从无明的尸骸上收回目光。
一位神足通的法主,杀了他,若是真正败露之后,即便是寿吾叶氏,也要畏惧南禅宗的怒火,他将窦方强硬拉来,也是要拖乌宛窦氏一齐下水的意思。
他唏嘘抬起头,在这片南国的土地,早已是日轮沉落,晓月初升。
在数十里的天穹外,旌旗蔽空,战车轰隆,甲胄华美的骑士们高声呼喝,如同猎兽般,朝地下抛射出璀璨的符箭,把夜空照耀成一片火海。
“该死的,是谢家的凤凰骑”在火光外,叶郁冉皱眉,脸上微微正色“他们在搞什么鬼”
猎兽
什么蛮兽能堂皇出没在郡城外又是如何神通,才能惹得凤凰骑出兵围剿
叶郁冉整了整衣冠,寿吾叶氏与长缙谢家虽算不上亲善,但好歹也有几分姻亲,当他正要去拜见这群凤凰骑的主事者时,突然心头一紧。
元神传来示警的讯息,在连神念都无法捕捉的虚空处,一道白色的身影鬼魅般闪过。
四下无人,天地间寂寥无声。
额头大滴大滴的汗珠沁出,在漫长到让人绝望的死寂中,叶郁冉猛得转身。
“窦兄”
一个本不该存在的心跳声轻轻响起。
在叶郁冉惊惶回头的刹那,自方才起,那便一直静默无声的窦方无声张了张嘴,他手中的符剑轻轻坠地,旋即,头颅从中间平滑裂开
噗
来不及惊叫,一只手便直直贯穿了他的胸膛,在夜幕下死一般的森寂中,吐血的叶郁冉如同一只被荆棘刺透皮膜的鸽子。往日的骄狂和散漫再也不见,唯有恐惧,对于死亡,也对于那鬼魅一般出没的身影。
怎么可能
他惨笑着回过头,却见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身影。
“你,你”叶郁冉瞪大了双眼,看着那探手贯穿自己胸膛,本应该身首分离了的无明,眼角疯狂抽动“你,你”
他想大叫,他想问一个断了头,消了元神的人如何能复生又如何能瞬杀了自己和窦方但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只留下急促的尾音,像一只被狠狠掐住脖子的鸭子。
在死寂中,贯穿了叶郁冉胸膛的人睁开眼。
那是比日光还要绚丽,比朝霞还要瑰美的颜色,像是千万吨白银被熔化成银白的海,悉数倾注在眼底,汇成了森冷而浩渺的白。
叶郁冉呆呆楞住了,他被这宇宙间极致的,瑰丽而森严的美所震惊,像是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