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下拜叩首,施了一礼。
“老师。”
陈幽之低声开口。
正殿里。
香雾缭绕。
殿里没有其他的陈设,只在角落处,摆着几个丈许高的三足丹鼎,此刻正氤氲沸腾,从鼎口喷出阵阵香雾来。
殿堂正中的蒲团上,坐着一个五短身材,头戴纯阳巾,颔下赤须飘飘及胸的老道人。
老道人双目似闭非闭,手掌乌青,其头顶升出一股驳杂清气来,久久不散。
丹鼎的香雾犹如潮水,不断冲击老道人头顶的驳杂清气,欲要一点点,使清气的色彩纯正起来。
陈幽之看见这一幕,眼神微微动了动,只是默不作声。
“你来了。”
老道人睁开眼,面上泛起笑意,他对陈幽之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来
“我近来身体不太好,也无暇多管束你,功课上,可有什么困惑”
“没有。”
陈幽之笑道“多赖老师相助,有了那云母,我已纯化气血,晋升到了阳符第二重”
“慢了些。”老道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但对你来说,也算不错了。”
丹鼎精气澎湃,香雾如同轮转不休的大磨,在缓慢碾碎老道人头顶驳杂的清气,一转又一转,永无休止。
低沉的咳嗽声从老道人口中传来,他那乌青的手掌,更加黑沉了。
“弟子无能,老师为取云母,中了异毒,弟子却仍是止步于阳符。”
陈幽之面上显露出愧色
“老师,我”
“小毒罢了,过几日就好了,没大碍的。”
老道人大笑,他把陈幽之唤近,和蔼摸了摸他的头,道
“幽之,我今日让你来,是有件事情要相告。”
“老师要说什么”
“白晞”
老道人默然了半响,涩声开口
“你与她的婚事,只怕是不成了”
轰
陈幽之身躯陡然震了震,他讶异睁大眼,连一直谦卑恭敬的神情,都不再掩饰。
“白晞的母亲,那位小玄峰主,突然就改了意向,我数次去小玄山求见,她却始终含糊其词,避而不答。”
老道人看着愣住的陈幽之,掩面长叹道
“幽之,是我对不住你。”
本以为与白晞结亲,是给自家徒儿再上一道保障,那样的话,纵使洛江那边再不怀好意,看在南华宫的面子上,他们或多或少,也要收敛一些。
只是老道人没料到,本都已经议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到头来,竟会生出如此波折。
“你小的时候,就为陈氏不容,我还记得你父亲抱着你,把你带来匮吾峰上,那时候,你还被山上的大蛇狠狠吓了跳,哭得脸都发青了。”
老道人絮絮叨叨,声音从烟雾里低沉飘出来
“幽之,我已经老了,不能再庇护你了,本以为你与白晞结亲,这桩婚事,就算我哪天寿尽死了,它也能保你一世安平,只是”
“洛江”
陈幽之忽得冷笑连连,他打断老道人未完的话语,声色俱厉
“洛江陈氏那边插手了,对吗若非如此,怎会有如此变故”
洛江
洛江
洛江
陈幽之死死捏拳,他神情可怖如恶鬼,却又忍不住放声大笑。
老道人默然看着陈幽之双目发赤,那夜枭般的笑声尖利响起,把丹鼎里喷出的烟雾都打散。
“我那好哥哥,陈季子”
陈幽之笑出了眼泪
“他又做出什么事业了又是怎样的东西,才能令洛江那些好叔伯们,冒着得罪我父亲的风险,否决了我的婚事”
“一品。”
老道人看着陈幽之的双眼,一字一句开口
“半个月前,陈季子度过三才杀劫,证就了一品金刚相”
“一品”陈幽之面无表情。
“古来证就一品的,少之又少,譬如凤毛麟角,放在今世,也唯有金刚寺那个僧人,证得了如此品相
我知晓你心中,一直不服气,一直不满洛江陈氏的那些族老,你想给你娘正名,可如今的形势,已再无你容身之处了”
老道人顿了顿,苦笑一声
“幽之,停手罢,莫要再争了”
鼎炉里的香雾弥散了整座大殿,让两人的面目,都有些模糊不清。
“先是我的婚事,接下来,我要把太冥珠和白虎战衣交出去么”
在氤氲的香雾里,陈幽之低声笑了笑
“他们,真是一点希望,都不会留给我啊”
“幽之”老道人皱眉,猛得低喝一声“你不要做傻事”
“傻事”陈幽之淡淡笑了笑。
“与白晞的婚事,被洛江那群族老从中作梗,已经是不可能成了。”
蒲团上的老道人犹豫了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