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天宇,苍苍然,巍巍然
突然,一声轻咦,打断了天宫里的寂静。
在众侍女的簇拥下,一个高冠博带的男子偏过头,饶有兴致。
“宫主,方才神游去何处了”
在高冠男子的注目下,是一个明艳绝代,光彩溢目的美人。
衣玄绡之衣,曳霜罗之帔,戴翠翘凤凰之冠,蹑琼文九章之履,美异非常人之容,颜色若画。
高冠男子眼睛一眨不眨,神色里是毫不掩饰的火热,像是要一口将那明艳美人吞入肚腑中,狠狠嚼得粉碎。
“宫主不说,小王也多少能猜个二三。”
见女人丝毫不理睬,高冠男子冷笑一声
“听闻宫主的小弟子前月离了广霞宫,去往南土,想必是要去金刚寺赴会吧。”
云顶天宫的寂静被冷笑声打破,侍女和童子们皆战战兢兢,俯下头颅去,不敢言语。
一旁,枯瘦如柴的老僧听到金刚寺时,微微皱了皱眉,他看了眼不动声色的明艳女人,若有所思。
“无明转世了,可转世的人,还是先前那个人吗”
高冠男子放肆大笑,震得云顶天宫簌簌颤抖,像是随时会裂开
“宫主,小王对你倾心多年,无明眼里没有你,可我眼中,全都是宫主”
音波滚滚激荡肆虐,甚至牵动天外的罡风元磁,在轰然的大动静里,众侍女与童子皆是面容惨白,冷汗涔涔。
“滚”
女人终于抬起眼,笑意嫣然“真当我不敢杀你”
“你”
高冠男子先是一怔,旋即震怖,只是稍稍触及女人的目光,那眼中的森然杀意,就令高冠男子背后流出冷汗来,几乎要从云霓里跌倒下去,大大失态。
“收敛些罢,区区五境,若不是你卫赟身后站着王上,哪配与我等议事”
另一边,大红袍的秃头老人咂了咂嘴,他也不理会卫赟青白相加的脸色,就对枯瘦老僧径直开口
“烂陀寺的老驴,你说妙严要见我们,可他人呢,怎还不来”
“快了”
那被骂作老驴的烂陀寺僧人,也丝毫不恼,他转了转手中念珠,淡淡开口
“来了。”
话音刚落,天边,一道无比阴邪又无边光明的焰光,倏忽亮起。
俊美如画,一身白衣的僧人走出焰火,踏入天宫。
“小僧来迟了。”
他微微眯起眼,向众人告罪一声,也不多言,就径自拿出一方古朴的小木盘。
“这是”
小木盘上,无数纹理交错纵横,初看只是如同稚子的胡乱涂鸦,可细细看去,秃头老者的目光,就全然被吸引了。
老者眯起眼,大声赞叹道
“有点意思,这破盘子上,居然有些武道轨迹,只是似是而非,却要高妙一些”
“多赖诸檀越相助,小僧的化身,才勉强从紫雾里,夺来这件东西。”
妙严眯起眼,笑意晏晏“小僧德薄,不敢独享,特意呈上来,与诸位一观。”
此言一出,连那方才还羞愤不已的卫赟,亦是面露欣喜,细细观摩着小木盘。
古老、沧桑
看形状,只是一只陈旧的小木盘,带着岁月陈腐的气息。
但大红袍老者没说错,那其中,的确有武道轨迹。
更高妙,更深奥
女人眯起美眸,内心一震。
木盘上的纹路,就如同武道最初的源流,是真正的一
“我知晓无明与你说过什么,他没猜错。”
这是,妙严突然传音过来,面带笑意
“武道,的确藏着大秘”
“什么大秘”女人面色冰冷。
“我知道,而且还是大人亲口告诉我的。”
妙严叹了口气,惆怅万千“只可惜这世间,已经没有人配与我谈禅论道了”
而此刻。
地宫。
涅槃池里。
金色的池水像岩浆,在石池里沸腾,时而发出像雷音,又像天龙巨吼般的奇特声音,滚滚响彻在偌大地宫里。
这是一池神圣之血,被那位涅槃脱劫的大势尊天王化去了全部杀气,只余下至臻至粹的生命精气。
尽管隔着万古,生机流逝颇多,但在身在涅槃池中的白术,却仍是心神震彻,他不敢深入池水中央,只是远远在边角处,静静盘膝吐纳。
那就像是千万条野龙的血气狂暴汇集,又如同全部的山川精气,都集结在了一处。
白术呼吸似有似无,他额骨爆出冲天的大光,璀璨无匹,只是被地宫禁制拦住,才没有显露在外界。
种种符光穿梭在灵肉深处,滋养着白术每一缕神识和每一寸血肉,终于,在白术身心皆空明,物我两外之际。
意识海深处,一扇闪耀着无数幽光的门户,轻轻颤了颤,发出常人无法听闻的隆隆巨响
是万,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