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解”白术好奇问道。
“圣主曾允诺庇佑我三十年,但前提,是要某家斩获大郑八百个阳符首级。”
见白术略有意动,姜药师索性停下金桥,言辞愈发恳切
“老师生前行事偏激,宗门长辈被他得罪了个七七八八,在大卫,声名也从来不好,连带某家也吃了不少挂落,不少人恨不得要千刀劈我
在老师死后,某家好不容易成为圣子,才免了杀生的祸端,可现今”
金桥之上,少年道人微微俯身一拜,口中叹息不绝
“小师傅,如今八品金刚的我,已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不然你看,小师傅与我打了如此时日,却为何没有一人来相帮呢”
白术恍然大悟,他抬起看了一眼,在光煞海四处,仍是厮杀焦灼的战场。
无数人影纵横飞驰,神光阵阵,重重大阵碾土重压,黑魔肆意招摇触手和眼球。
放眼望去,却除了他们两人外,却是少有如此单对单的。
“圣子的意思是”白术回头笑问道。
“两相罢手,如何”
姜药师笑道
“小师傅结结实实吃了我的玄清光煞,竟皮肉无损,显然是肉身成圣上有造诣的,如此体魄,想必在南禅宗也不是无名之辈。
我来沙场,只是为了活命,并不想得罪你这等人物,不若我们就此别过”
“某家好歹是四境金刚,如今化身人魔后,便是第五境,也绝非遥不可及。”
姜药师意味深长开口
“我倒想与小师傅结交一番,如今的世道,多一个朋友,总比没有朋友好。”
他在金桥上屏息等了良久,终于见那个魁梧头陀脸上显露出意动的神色。
“但圣子可结结实实打了洒家一次。”
“是某家莽撞了。”
姜药师听到头陀的言语,便知事情已成了大半,他从袖袍里掏出一物,望空朝头陀掷去。
“某家好歹是四境金刚,虽然狼狈,但多少也存了些身家,小师傅菩萨心肠,某家也不能无所表示。”
他见白术一把握住那物,又笑言道
“这是一枚空行符诏,能隐匿身形,潜藏气机,用来暗杀、探敌,却是再适合不过了。”
白术摊开手心,掌心里,一枚鱼身鸟头,呈“弓”字形弯曲的古怪符诏,正闪着空濛的幻光。
“好宝贝。”
在姜药师微笑时,突然有一道冷声自耳畔传来。
什么时候
姜药师震怒回头,却见迎面而来的,一方充塞视野上下,满满填斥了每一寸细小缝隙的巨大拳头。
拳意凝成实质,铺天盖地,方圆十数里的空气剧烈扭曲动荡,犹如破纸一般,簌簌作响。
另一边
被那方巨大拳印逼近的姜药师,只觉得寒毛倒竖,心头一股冷意升腾而起。
暴虐狂放的血气令眼前视野都一阵模糊,拳印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急速逼近,轰裂长空,带着粉碎河山的无匹霸力。
有如一颗凶星从天坠落,气流呼啸声不绝,阳炎缭绕无止。
在全力驱使苦海佛,短暂借来了自身所能承受的最大天地道力后。
这一拳,已足以跨境横击,逆伐身为第四境的金刚大修。
“疾”
在一弹指,或是是一须臾的短暂中,白术再度口吐言咒。
泥丸宫里,两道濛濛的剑光,又是光华一盛。
以言咒辅助剑遁,瞬息挪移虚空,心力几乎枯竭一空,但也快到令身为八品金刚的姜药师,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这一拳,便是要打烂度世金桥
汹涌的天地道力滚滚澎湃,肉身再也镇住不住,一道道血痕迸出,白术肉身如龟裂的镜面。
多余的精气自血痕处溢散,凝成一朵朵大道花瓣,摇曳生辉。
时间似乎放缓了数十倍,在姜药师的感官中,风声、喊杀声、兵戈碰撞声、敲击声一应的声音尽皆敛去。
视野里,唯有那膨胀到磨盘大小的拳头,正以无可动摇的姿态,一寸寸逼近。
啪嚓
良久,似乎是呼吸之间,又似乎过了足足半盏茶。
在姜药师惊愕的面色中,他脚下那架镇压四方上下的金桥,突得剧烈颤了颤。
一片片金光从体表剥落,飘飘洒洒,道道裂痕满布金桥,从上至下,如同蛛网蔓延。
下一刻
整架金桥,轰然倾塌
烧穿虚空的炽热拳意在打烂金桥后,持续不散,每一寸虚空都被霸绝的拳意点燃,轰隆隆的爆响声,滚滚响彻天上地下。
狂野、霸道、纯粹的力道威势洋溢,如台风过境,将未熄的煞火尽数卷灭,一扫而空
一个巨大的空洞出现在长空上,空洞的两端,白术与姜药师正遥遥相望,表情漠然。
“为何”
姜药师看着远处,被一拳打烂的金桥,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