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还是揪着眉不敢信,索性又倒一颗,自己不慌不忙吃了。
见状,楚凝方意识到,这真是糖啊。
楚凝在男人气定神闲的目光里讪讪低头,微张唇,将糖丸含入口中。
是甜的,细腻醇厚,真好吃。
“这个也是糖吗”楚凝嚼着糖丸,像猫儿一样似真似假地温顺下来,指了指自己带来的小瓷罐。
趁现在问清楚,当然是最明智的。
正祈祷着是她误会错怪,便听男人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
舌尖的杏仁糖丸忽然就不甜了,楚凝呼吸窒了窒,恨不得扑咬他两口。
亏她以为他吃软不吃硬,想再放乖磨磨。
“殿下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
她弱弱瞪来的眼神蕴着恼意,微不可见,顾陵越却是轻易捕获到了。
他微动喉结咽下糖丸,眸光不轻不重落到她那儿“怎么,弟妹这肚里,是有孤的子嗣了”
只是句问话,可他慵懒微沉的嗓音莫名染着丝暧昧,楚凝耳尖一烫,“那、那倒还没”
顾陵越似笑非笑,指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那只翡玉小瓷罐。
“没有就敢跑来孤这儿兴师问罪。”
“”这话说得,倒成她的错了明明就是他欺瞒在先
楚凝想了想,娇娇软软的小女子总是好说话些的,便继续掐着软绵绵的调子“可不防着也是迟早的呀。”
前面的人突然短促笑了声,悠哉重复她的话。
“迟早的。”
他别有深意的语气惹得楚凝不由抬眼看去。
只见他把手里的小瓷罐轻轻丢回空碗旁,嗒地一碰响,“现在再吃也晚了。”
楚凝一触动,差点弹起来指他鼻子痛骂。
但想想又觉得,这话也没错,都过去了好多日,管他给的是真是假,都来不及了,就是他这无所谓的语气听得人怪不爽的,像是故意要她急。
楚凝憋下这口气,偏不遂他意,镇定地露出浅笑“妾身的清誉是小,只是将来闹大了,害殿下落得孟浪的名声那就罪过啦。”
她无害地眨眨羽睫,眼里融着诚恳。
这般善解人意的可人模样,若是寻常男子,必然已经沦陷,要捧她在掌心好生相哄了。
在旁侧静听的闻楼心生赏识,小王妃聪慧着呢,可惜,她的对手是只老狐狸,道行不能比。
“弟妹这话说早了,”老狐狸后靠椅背,搭在案面的指尖轻轻点着“倒不如等你们姑娘家那日子迟了,再来要孤负责。”
闻楼扬扬眉,看吧。
随后闻楼便想,小王妃应该是要哭了,然而下一瞬,却见她双眸蓦地亮了亮。
“所以,殿下是早有主意了”楚凝眉眼盈盈,目光殷切地落进男人的眼“用芝麻糖丸掩人耳目,免于留下把柄,那里面是掺了避子药材的可对”
杏仁糖是以药材熬制的,芝麻糖当然也可能。
而且他刚刚的意思很明确,是说她多余操心。
楚凝当下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这种情况,要不心里没底,这男人也不能从头至尾都如此坦然。
那人突然轻笑一声,浅褐的瞳仁温和不少。
“女儿家有时候,还是别太聪明得好。”
他语调徐徐,楚凝听不出异样,就当是自己猜准了,他在夸她,于是愉悦地抿抿笑意“百密一疏,都不及殿下考虑得周到。”
倒还挺谦虚。
顾陵越唇边残留着一丝弧度,两指拿起案面的瓷盖,颇有闲心地盖回到装杏仁糖丸的罐子上。
这样已是最如意的结果,但楚凝没有知足于此,柔皙的手掌心从容地伸到他面前。
拉近乎似的,软着清越的嗓子。
“还要。”
顾陵越正要落盖的手指顿了一顿,带着探究掀眸看她。
她今日穿的锦裙海棠红绣金,衬得肤色雪白莹润,笑起来那双杏眸弯弯的,眼尾却是自然上勾了点儿,任她妆容再娇贵再妩媚,也掩不过这个年纪纯纯的味道。
仿若此刻她说什么,都能让人信以为真。
顾陵越未语,垂下眸,重新移开盖子,拿起整个瓷罐放到她眼前。
他不至于吝啬一颗糖。
楚凝便收回手,自己倒出一颗,塞到嘴里,而后将糖罐规规矩矩摆回他手边的托盘。
顾陵越恣意靠坐着,等着看她露出小尾巴。
即使唇泛病白,也不影响他目光的穿透力,楚凝晓得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穿很容易,本就没打算掖着。
她不急不躁地咬着糖丸,慢慢含化才好似随意地说出一句“妾身在王府,要一直与王爷分房睡,太难了,殿下能帮帮吗”
又轻又柔,嗓音仿佛都沾上了杏仁糖的甜郁。
顾陵越饶有兴趣地瞥她一眼。
这么乖,果然是有事啊。
“你想孤怎么帮你”
“还没主意,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