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很疼。
听不到裴一说话后,这痛楚就变得愈发明显。
可席冶心里是舒服的,熟悉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让冰凉的肌肤逐渐回暖,点点头,他含糊嗯了声“鞋。”
避暑行宫要做的更多是洒扫修缮,顾琮之前从没伺候过谁,少年的骨架小,脚也小,用余光估摸下,只比他的手长了点,纤细的,轻易便能托住包裹住,却太细嫩了些,他干过粗活的手,怕是要磨到对方。
可小皇帝却没喊痛,也没指责他弄得不舒服,甚至连眉毛都没蹙。
1101犹犹豫豫,最终还是闭了嘴巴。
顾琮不知道,它却知道,除非专心致志、刻意去感受,任何触感到了席冶这里,都敌不过脑袋里的疼。
如同一颗颗小小的水珠,刚刚靠近,就被更巨大的浪花吞没了。
能把小号逼到日日夜夜随时发疯的疼到底有多疼呢,1101无法感同身受,它是系统,只能用数据去衡量。
如此庞大的数据,怪不得世界意识会觉得,剥夺了顾琮灵魂的治愈特质后,宿主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对方,转而选择裴一,或真心或假意,走剧情不作妖。
然而,这长久以来将小号压得无法正常思考的剧痛,落在席冶这个本尊身上,倒显得很轻飘飘似的。
他不仅能正常思考,甚至还有心力算计主角攻受。
翻翻原著罢了,龙椅只有一把,你觉得席瑾瑜会屈居人下准备去拿外袍时才记起自己新换的人设,席冶顿了顿,抬手“起来。”
“替朕更衣。”
轻轻将小皇帝穿好最后一只软鞋的左脚放下,顾琮应了声。
进宫时他便听说,对方不喜明黄,除了随心情参加的早朝,平日里的穿着打扮,哪哪都不像个君王。
事实也确是这样。
到底是用作贡品的布料,柔软丝滑,触之生凉,偏偏是极耀眼的红色,在夏日里,更似一团灼灼的火,让人想要远远避开。
我不痛快,大家就都别想痛快。
出自同源,席冶非常能理解小号的脑回路,但一瞧见这眼熟的红,他就想起了上个世界顾妈妈过年时送给他和顾琮、后来一直被好好收着的羽绒服,再热的天,再乍眼的颜色,都无法让他恼火。
替自己穿衣和替别人穿衣,听着类似,实则却是两码事,分明能看出对方一举一动间隐晦的生涩,席冶仍要问“没伺候过”
下巴被小皇帝冰凉细白的指尖捏住,顾琮顺势抬头,对上那双漩涡般的黑眸,短暂犹豫两秒,坦白道“未曾。”
殷红的唇角勾了勾。
1101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虽然它根本就没有实体,可宿主这样貌、这动作、这气场,瞧着是真的有点疯。
殿外的李德忠则安了心,他年岁大,耳朵却还伶俐着,若暴君仅是相中了那个顾姓内侍的容色、哄人开心才疏远了裴一,那自然没什么,怕只怕对方是借题发挥,已经察觉到了裴一的异样。
幸而,如今看来,方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个巧合。
食色性也,少年人血气方刚至于那裴一,也该想办法与暴君更进一步了。
监控恰巧扫到对方眼神飞速变换的1101差点忘了,这太监总管也是安王的人。能在宫里混的一个个都是戏精。
自以为理解了席冶刚刚那般作态的原因,它叹了声四面楚歌啊,宿主。
朝堂上,由于小号才登基一年半,乱是乱了点,暂时还没到要亡国的程度,安王麾下的是一脉,原作者描述中“迂腐”的保皇党又是一脉,剩下的一小撮则整日摸鱼,努力维持着自己摇摇晃晃的中立身份。
当然了,朝堂被分成几块、结成几个党派,和小号这个皇帝,基本没有半毛钱关系,反正也没人听他的意见,若心情好肯上朝,大家便集体哄着,奏报些海晏河清的消息,顶多再说说京中又多了哪些稀罕物,好吃的好玩的,哄对方高兴。
毕竟,再高明的政客,也无法弄懂一个疯子在想什么,更别提预判对方的操作替己方牟利,之前也不是没有人想利用小号的易怒铲除异己,结果便是,挑事和被挑事的人,一起赴了黄泉。
理由也很简单吵来吵去,嚷得小号头疼。
议政殿前的台阶红了又被洗净,歪坐在龙椅上的少年却笑得欢,自那之后,无论私下斗得多凶多胶着,再没谁敢把小皇帝当刀子使。
不是还有站在我这边的人么,因为“血脉”,淡定地,席冶道,只要我不疯得太彻底,他们没那么容易反水。
原著里,席瑾瑜能顺利攻入皇城,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小号体内堆积的毒性爆发,日日被幻象所扰,再无丝毫理智可言,一言不合大开杀戒,大臣们保命都难,自然要推举一位新皇。
同样出身皇族、朝中又有拥趸的安王顺理成章地成了首选。
1101可开痛觉屏蔽需要积分,这身体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疼,十天半个月还好说,几年几十年,再多的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