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声更剧烈。
接连不断的震荡感传来。
而身后,陈良煜说“孟宁,你别想了,所有一切,到此为止了。”
孟宁转过头,看清他手里的打火机时,脸色苍白。
咔嚓一声。
火苗溅起。
他缓缓地笑了一下,“我说过的,让你别和江泽洲在一起,你怎么这么不乖呢,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只有乖孩子才有糖吃,坏孩子”
“都得陪我下地狱。”
话音落下,他手里点燃的打火机落地。
霎时,青蓝色的火苗肆虐,以燎原之势熊熊燃烧,室内温度骤然上升,热意沸腾,火光炸裂,空气里的凉意被渡进,高温灼烧人的气息,人的身体。
孟宁伸手拽着门把,想逃离这里。
却被陈良煜一把掰开,他把她抱在怀里,低喃“你知道我这几年怎么过的吗为什么呢,为什么高中的时候要拒绝我,为什么要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下不来台,为什么不给我面子,为什么不喜欢我我还不够好吗,还不够优秀吗我比江泽洲,差在哪儿”
“无所谓了,这些都不重要了。”陈良煜解脱般地笑,“反正,现在只有我和你了,全世界都只剩下我和你了。”
高温炙烤,火焰四起,浓烟滚滚,烟熏火燎,孟宁被呛的剧烈咳嗽。
一咳嗽,嘴里进的烟雾更多,她喘不上气来。
火势逐渐蔓延过来,孟宁跌落在地,捂着口鼻,往后缩。面前的陈良煜双手撑开,缓缓地向她靠近。
孟宁的瞳孔因为震惊而不断扩张,内心深处的恐惧像是深海里的海草,死命地抓住她,压抑着她的血脉,她的鼻息,她的生命,仿佛就要到此为止了。
她摇着头,泪意肆虐,眼前一片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了。
只能看到他的背后
全是火。
一步。
两步。
步。
那簇火即将要拥抱住她的时候。
“砰”的一声。
门被撞开。
失去意识前,孟宁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清冽凛香,以及,身体被拥入一个微凉的怀抱之中。
再次醒来。
惨白色的天花板。
孟宁双唇翕动,提气时,嗓子如同被烟熏火烤过般,生疼。
注意到床上的动静,江泽洲快速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孟宁。”
孟宁望着江泽洲清冷眉眼,安静许久,眼里沁出泪来。
“哭什么”江泽洲指腹轻拭她眼眶,“我不是在这儿吗”
“江泽洲。”
“嗯。”
“我那晚真的做了一个梦。”她目光不移,直勾勾盯着江泽洲,被烟雾熏染的嗓子,说话分外艰难,但每一个字,她都吐露得万分清晰,“我做梦,梦到我被困在大火中。”
那是他们约定好成为情侣的第一个晚上。
她彻夜难眠,迷迷糊糊地睡着,却被噩梦惊醒。
是真的噩梦。
一场弥天大火,火星四溅,漆黑烟雾缭绕,困得她寸步难行。
她艰难地从梦境中挣脱出来,身上无尽冷汗蔓延,惊魂未定地坐在床头。
梦里,她被火苗燃成灰烬。
直到她捂着胸口,感受到狂跳的心脏,才有种真切的实感那只是一场梦,虚无缥缈的噩梦。
江泽洲的记忆力很好。
他俯身过来,唇靠近,亲吻她的额心,再是她泪意闪烁的眼上,亲吻她的嘴角,贴在她耳边,眷眷诉说的低语声在病房里回旋,震荡。
“我说过,那晚我也做了个梦。我梦到我去了火灾现场,救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孟宁。”
静谧无声的病房里,突然响起极小一声啜泣声。
孟宁放在被窝的手伸出,搂过江泽洲的腰,极轻的力度,不过两秒,江泽洲反客为主,手掌贴在她后背,安心的温度熨烫着她。
他们是世界上独立的两道平行线,却有着最亲密的距离,像是密不可分。
鼻息间萦绕着独属于江泽洲的清冽气息,而不是火场里呛鼻的烟味。
孟宁终于肆无忌惮,完完全全地在他给自己的专属世界里,哽咽,哭泣。
江泽洲怀抱她的动作更温柔,像是抱着世间珍宝般,用他从未有过的绵柔声调,轻轻安抚她“哭什么呢,我不是在这儿吗”
“好了,哭吧,想哭就哭吧,反正只有我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