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归回了宿舍楼。
宿舍是十人间,住了九个人,还有一张空窗拿来堆放杂物。
只要没有人来检查,男生宿舍的卫生一般不会太好,走进去后满是属于高中生的汗臭味。
见到谢晏归走进宿舍,正聊得热火朝天的几个男生静了一下。他们一开始根本没认出谢晏归来,直至看见谢晏归身上那身校服才错愕地盯着他的脸看。
谢晏归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什么,径直走到自己的床铺前把书包放下。
这些人并没有给过这具身体什么善意,虽然没有像张鑫鹏他们那样霸凌“他”。
他们只是
当“他”不存在。
“他”一个人去上课,一个人去吃饭,一个人回宿舍,一个人早早起床,像一个沉默到不能再沉默的影子。
这种无所不在的孤立对于年仅十几岁的高中生来说,似乎已经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谢晏归独自游荡在天地间的日子非常漫长,比他与人类接触的短暂时光要漫长得多,是以他虽然觉得人类有时候是很有趣的生物,却也并不惧惮无边无际的孤独。
他无法深切体会这具身体的具体感受,所以也没有对这些一下子齐齐哑了的舍友说什么或做什么。
谢晏归学着上楼途中看到那些高中生的做法,脱了鞋袜半倚到床头,拿出手机好奇地探索起来。他打开联络软件,发现上面有两个好友申请,一个备注是“季持余”,一个备注是“玄钧”。
谢晏归通过了两个好友申请。
季持余的消息很快发了过来“对不起,我们陆队说要加你了解一些情况,我把你的联络号码给了他。”
谢晏归回了句“没关系”,切换出来看着新多出来的好友“玄钧”。
这人是姓陆吗他对萍水相逢的人没太大的好奇心,把对方晾在那儿就继续摸索手机别的功能。
不小心就戳进顾曜帮他安装的游戏里面。
闲着也是闲着,谢晏归按照指引进入游戏玩了起来。他很快结束了新手指引,正式进入游戏,悠悠然地尝试起这新鲜的人类娱乐活动来。
舍友们听到打游戏的动静,抬头往谢晏归手里的手机看去,赫然发现他用的是市面上最贵的新款手机。他们本来因为谢晏归变了个样就有些惊疑不定,看到那台手机后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有人忍不住走上前问“这是你买的新手机吗”
谢晏归转头看了对方一眼,没立刻回答,收回视线继续在组队游戏里畅游,熟悉着界面上的每一个按钮及其对应的功能。
这对谢晏归来说毫无难度,轻轻松松就上手了。
“不是偷来的吧”
有人忍不住说。
“就是,他家都没人了,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么贵的手机”
有人理所当然地应和。
这么近的距离,不管声音大小谢晏归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他嫌弃他们的讨论声太吵,抬手敲了敲旁边的铁栏杆。
指节在铁栏杆上叩出轻轻两声闷响。
宿舍里一下子安静了。
几个舍友惊恐地发现自己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连嘴巴都张不开。
他们惊骇不已地对望一眼,都感觉事情诡异得很。
离得最近的那个舍友看着谢晏归那莹白的侧脸,只觉心里阵阵发毛,连连退后几步,直接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等等,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那舍友猛地发现自己的嘴巴又可以张开了。他朝还在宿舍里的几人喊道“出来就没事了,你们快出来”
那几人恍然回神,连忙跑了出去。
果然,一出宿舍门口他们就可以说话了。他们转过头看着坐在那怡然自得打游戏的谢晏归,只觉今天这事实在是太邪门了。
他们不敢再回宿舍,只能结伴去食堂吃饭。
很快地,他们都听说了他们班要换班主任的事。
校长儿子还突然在校门口疯掉了。
几人都觉得毛骨悚然。
别人不清楚,他们可是知道的,除了张鑫鹏以外就校长儿子最爱逮着谢晏归欺负。现在校长儿子疯了,张鑫鹏呢
张鑫鹏是不是也疯了
难道是谢晏归学了什么特殊本领,特意回学校报仇来了
刚才在宿舍体验过“被迫禁言”的几个舍友都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
有的庆幸自己没凑过热闹,有的开始回忆自己是不是也欺负过谢晏归。
只是不和他说话,直接把他当成不存在的空气,应该不算是欺负吧顶多是上周班主任让舍长转达个消息,他忘了给他讲,害他被班主任当众骂了一通
舍长背脊莫名发寒,忙向人打听张鑫鹏的消息去。
有个家里有人做生意的,神色复杂地说了个吓人的消息“过几天可能就会报道出来了,他们张家所有姓张的几乎都没了。和他们家连亲带故的大多也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