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作的地勤,习惯性去摸烟,抽了根,想到这儿禁烟,没点燃,只是把玩在修长的指间。
片刻后,他嗤笑了声,“这话说的像以后不会照顾你一样。”
汪林莞“嗯。”
把玩着细烟的动作慢了下来,苏潮低头看她,眼底色泽深不见底,“嗯是什么意思”
透明的指尖陷入掌心,刺痛的感觉让人有种隐秘的痛觉。
汪林莞语气平静到几近冷淡,“z城国际机场,我舅舅林舒会在那儿接着我。”
“嗯”
“我会先到他们家里去。”
想到西分那个房子还不够完善,苏潮点点头,没在意,“也行,西分附近那个房子得再收拾一下。收拾好了你再搬过去。”
小姑娘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
不是以往看见他就想要“嫖”的眼神,只这么个短暂的瞬间,苏潮感受到这姑娘眼底明明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莫名就想起回国前,跟陆染白的那个打哑谜似的交谈。
下着雪的露台,风很凉,易拉罐被捏扁后堆叠在一起,他半趴在露台抽烟,烟雾模糊了分明的界线。
他眯起黑眸不太友善地盯着陆染白,“情绪缺失是什么玩意儿”
陆染白“一种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心理疾病。”
“”
“简而言之,无法精确的表达自个儿的情绪。”
“比如”
陆染白半真半假地回他一句,“比如,笑意不达眼底比如,哭不出来”
“”他已经不太想搭理这个装逼犯了。
陆染白单手开了罐啤酒,仰头喝了几口,递给他,“知道这世上什么东西最令人痛苦么”
他觉得矫情,却不免想起以前被他大嫂苏绾绾逼迫抄的那些佛经。
接过啤酒,一饮而尽,他敷衍地回陆染白,“生之苦、老之苦、病之苦、死之苦,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陆染白轻轻一笑,“都不是。”
他点了根烟,换了姿势,倚靠在露台的铁艺雕花栅栏,戏谑地调侃他,“你这人真的时时刻刻都在装逼,也是绝。”
“那有请娇花弟弟赐教”
陆染白没理会他的揶揄,不紧不慢回了句,“自己领悟吧。”
苏潮“艹。”
原来这就是陆染白说的“笑意不达眼底”的现场教学版
那哭不出来
细想之下,这小朋友似乎确实没哭过,不是不想哭,是因为哭不出来,对吗
垂眸盯着小姑娘沉静的小脸,苏潮心不在焉问她,“不说话”
小姑娘静默了几秒,才又开口,“关于照顾我这件事,希望哥哥不要放在心上。”
“说清楚。”
“在国外时,我表哥让您这么麻烦,就挺抱歉的。”小姑娘轻咬了下艳丽的唇瓣,面上冷静,声音隐隐有些颤抖,“我不想让他们担心,所以也就顺势应承下来。”
“但您没必要照顾一个非亲非故的小朋友。”
末尾的“小朋友”刻意加重了力度,像是在赌气,更像在提醒他什么。
“小朋友也是有地方去的。”
“”
苏潮顿了顿,觉着荒唐又好笑。
他一直觉得自己最混蛋的地方,不是喜欢逗人,也不是口嗨后给人吊儿郎当的表象。
恰恰相反,大约是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无人知晓的极致冷漠。
这种特质,高中时跟陆染白那场酣畅淋漓的打架,不分仲伯,躺平后,陆染白伸手过来,表情挺意外,“一直以为你挺热血中二的,看错了。”
他跟这人击了一掌,忽然笑了,“我也以为你这人挺冷淡,看错了。”
他这样一个,连自己都暖不了的人。
被陆染白丢了一个生病的小姑娘。
在米国时,足足考虑了一周,才勉强答应下来。
甚至上网搜了很多东西,关于怎么照顾一个女孩子,好不容易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
而眼下,被这小朋友主动划清界线。
这个感觉,说真的,糟糕透顶。
曲起指节在小姑娘白皙光洁的脑门就是一个爆栗,小姑娘蒙圈抬眸,那种疏离的笑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倔强的自尊心浅浅流露。
苏潮弯腰与她平视,“非亲非故”
指了指自己喉结下方那枚唇印,他要笑不笑地盯着她,“这个怎么说”
小姑娘沉静脸“脑子不清醒。”
苏潮“那现在呢”
“清醒无比。”
苏潮被深深气笑了“”
无语之后就是啼笑皆非。
“你的脑袋还有开关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昏头”
汪林莞不理他的调侃,顺势点头,“可能是因为我是ab血的双子”
苏潮“”
神特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