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地看了片刻,然后放下单子,点了点其中一个名字,道“将这家提上来”想了想,“不能影响下旬的顾客,这家算加做。”
李婶眉开眼笑“诶,这家夫人肯定开心。回头奴婢就让大钱去通知。”她好奇,“姑娘,这家有什么讲究吗”
顾馨之随口“这是柳山长侄子家的夫人,亦是谢先生好友家夫人。”
李婶懂了。
顾馨之想了想“若是柳姐姐来单子,也别排队,直接送庄子上。”
“是。”
顾馨之吩咐完事情,想了想,还是叮嘱道“我们家接单子的规矩算是踩在各位贵人们的线
上,若是一直这般规矩,旁人也说不上什么,若是有人坏了规矩,暗自调序、中饱私囊,这铺子的名声少不得要砸掉一半。”
见她说正经事,李婶等人忙肃手倾听。
顾馨之学着谢慎礼的姿态,神色淡淡道“我这铺子招牌就算砸了,以我的手艺,我也能混口饭吃。但砸了我招牌的下人,我却不会再留。买几名忠心下人的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众人凛然。
顾馨之点点册子“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顾馨之这才放松神情“行了,我就提点几句,都去忙吧。李婶留下,跟我说说这两家的情况。”
“是。”
顾馨之再次捡起方才的单子,点着上头那安亲王府名字,问道“这家是夫人还是姑娘要的年岁如何、外形如何、要在什么场合穿,都说说。”
“诶。”接单多回,李婶已习以为常,略一回忆,便一口气报出来,“是府上的孙姑娘要的,那姑娘奴婢也见了,约莫十七八岁,瘦高个,皮肤白净,非常漂亮。”
顾馨之捏着笔在单子旁边记录十七八,瘦高,肤白,貌美。
然后问“怎么个漂亮法秀秀气气的,还是艳丽的”
李婶道“就,跟水做的似的,眼睛水汪汪的,眉毛细细的,说话细声细气的,看人一眼,都恨不得给她掏心窝子那种。”
顾馨之懂了“那就是柔美。”听着仿佛林黛玉那种嘛。
“对对对,奴婢就是不会形容”
顾馨之“无事,大概知道个风格就行。”毕竟衣服是要衬人,而不是让人去衬衣服。“她要做什么样的衣裳要庄重还是要什么样你这回单子里怎么都没写就写一个饮宴,我怎么知道她喜欢什么类型的”
李婶喊冤“奴婢冤枉。咱家接单子,都是按照您给的列表,逐一填下各项要求的,这位王府姑娘却不肯填,只说,要一身”她想了想,“艳压四座、抢尽风头的衣裙。”
顾馨之惊了“小姑娘这么大口气啊。”
李婶回忆了下,点头“是呢,奴婢记得真真的。”她也有些忍俊,“毕竟这样的要求,奴婢也是头一回遇上。”
顾馨之点头“那是。”又问,“她有说是什么时候、什么场合穿吗
李婶点头“有有有,她说是要在喜宴上穿哦对,她还说,最好要盖住新娘子的风头。”
顾馨之咋舌“看来,这是心上人成亲了、新娘不是我的戏码啊。”
李婶眨眨眼,噗嗤笑了“对对对,我跟张姐也是这般讨论的呢。”
顾馨之失笑“真是小孩儿心态。”感慨完,她盯着备注琢磨了下,皱起眉头,“这可不好办啊。”
大衍成亲,按规矩,是红男绿女。绿色庄重,不容易衬人,但若是底子好,穿起来却很是端庄优雅。
以这王府贵女的语气看来,她参加的喜宴,新娘姿容应当不差。若要压过去,说难不难,说易不易若王府贵女的姿容当真跟林黛玉似的,一身白那是最合适的若要俏,先戴孝嘛。
可惜不行,这不是艳压,这是去砸场子了。
李婶见她愁眉不展的,忙问“可是做不了若不然,奴婢让大钱去推了吧”
顾馨之掩下单子“不用,我回去想想。跟我说说第二个的情况。”
“诶,第二个是夫人要的”
问清楚单子情况后,顾馨之收拾收拾,准备走了“有事让人传话,我先回庄子了。”
李婶欲言又止“姑娘”
顾馨之“嗯”
李婶委婉道“听说庄子上多了许多绣活不错的姐妹,若是有需要,姑娘可以找她们搭把手,万不可委屈了自己。”
顾馨之“啊”
李婶想了想,又道“若是不放心她们,也可以交给奴婢或张姐,咱俩绝对信得过,断不会告诉别人。”
顾馨之一脸懵“李婶你在说什么啊”
李婶诧异“你不知道”想了想,又点头,“也是,你好几天才进城一趟呢。”
说罢,她看看四周,确认没有外人,才压低声音,“那什么,外边都在说,您开着布坊,针线活却如此糟糕,怪不得以往要被咳咳咳,亏得谢先生不嫌弃,天天挂着那荷包还有客人来我们铺子,都让奴婢几个劝劝你,让你别整日到处钻钱眼里,安心练练针线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