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饱满的额头和精心保养的脸蛋儿。
她一笑,“壳儿”就碎了,露出了与她记忆中毫无二致的甜美笑容。
“星星,快进来,别愣着了。”梁澄逼回眼底的潮湿,努力笑着,伸手拉着她的胳膊往客厅带,“这也是你的家啊,你不要拘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陈叔叔和我都不会说什么的。”
陈烯走过来,礼貌地朝她颔首示意“凡星来了,要不要先喝点儿水”
“我去倒”梁澄拍了拍女儿的手背,松开手,眼睛还停留在人家的身上,一步三回头地跑去倒水。
郑凡星向陈烯问好“叔叔,打扰了。”
“说的什么话,你这是回家了。皮皮,把平板放了,过来跟姐姐问好。”陈烯见她神色中并不放松,将儿子招呼过来,这小子虽然调皮捣蛋,但嘴甜是公认的。
陈皮刚好一局游戏结束,放下平板,抬头站起来,打量眼前这位异母姐姐。陈皮对她早有所知,知道她从香港转学来,跟梁阿姨关系不怎么好,为此梁阿姨没少在家里伤心难过。陈皮还以为是个多难搞的姐姐,结果打眼一看,居然是位天仙姐姐
“来,喝橙汁儿,鲜榨的。”梁澄端来了饮料。
陈皮蹦跶到郑凡星的面前,近距离观察她,小眼睛里面透出了无法克制的亲近和喜欢“哇,比许绍雄的姐姐还好看”
郑凡星“”
“你现在是我姐姐了”陈皮伸手拽住了郑凡星的胳膊,满怀期待地问道,“那你可不可以下周一跟我一起去学校许绍雄他猖狂很久了,一会儿是他姐姐做的便当,一会儿是她姐姐买的零食,臭屁得很你要是跟我一起去学校,他们一定认我做老大”
什么小学生都这么看脸了吗
梁澄笑着道“皮皮,周一姐姐也要去上课,不能陪你去学校,我送你去好不好”
陈皮撇嘴,松开郑凡星的手,不乐意“我们比的是谁的姐妹漂亮,又不是谁家的阿姨漂亮。”
“陈皮”陈烯警告地喊道。
陈皮嗖地一下,跑去了盥洗室“我饿了,我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他这一打岔,梁澄突然想起自己锅里的汤还没有盛出来,慌里慌张地跑回厨房。
郑凡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陈烯坐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处,努力的找话题跟她聊天。可聊的话题实在是太有限了,聊学习吧,很容易刺伤学渣的自尊心,聊家庭吧,算了,别聊了。
陈烯见她的目光落在了客厅电视墙上方,那里挂着的是梁澄女士的一副油画,当初赠给了慈善总会用于拍卖,结果陈烯又托人拍了回来。
“这幅画算不上你母亲最得意的画作,但对于她的意义绝对是独一无二的。”陈烯见她对画感兴趣,主动为她解说起了这幅画。
郑凡星听不懂他说的那些手法、笔触和光影的处理,她只是觉得这幅画带给了她某种熟悉的感觉。像厨房里飘散着的排骨香,客厅里响起的钢琴声,推开窗一眼就落到别人家的阳台。
陈烯道“这是她离开你的第七年所创作出来的,原本想当作你的小学毕业礼物寄给你,但是被你父亲拒绝了。”
当然会被拒绝。梁澄离开家的时候,除了那一本离婚证和三千块现金,其余的什么也没有带,包括抱着她的腿乞求她不要抛下她的女儿。
世人创作了“迟到”一词,大概就是为了区别哪些东西可以接受哪些东西不被接受吧,包括情感在内。“迟到”之前,一切都来得及,“迟到”之后,好像心被筑起了一道防线,很难被打动了。
开饭了。
满满的一桌菜,除了有两道是陈皮爱吃的,其余的都是郑凡星的口味和偏好。郑洋说起来狠心,其实哪里狠了呢,他把郑凡星的饮食习惯、喜恶偏好全部交代给了她。他是个糙人,会忘记下雨天去接孩子,忘记家长会时间,会错过饭点才打包饭菜回来,会在郑凡星精心呵护的盆栽里埋下半个烟头。可他对女儿的疼爱和保护,足以抵消掉那些大意和粗线条。
郑凡星最爱的生腌蟹和椒盐皮皮虾被摆在了距离她最近的位置,腌制和炒料的配方是问了郑洋后,经过两次的试验才完整复刻了街口赵阿嬷的手艺。
郑凡星吃进嘴里,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仿佛人就坐在了街口,头顶着呼哧呼哧的旧风扇,踩着白绿相间的水磨石地板,听着赵阿嬷数落儿媳妇。
“怎么样,味道如何”梁澄紧张地问道。
陈皮渴望地看着她,眼神里频繁地发射出“分我一点,快分我一点”的信号波。
陈烯剥了一个皮皮虾放在他的盘子里,道“你吃不了生腌,别看了。”
“爸爸,我只要一个腿尝尝味道就行,保证不拉肚子。”越是吃不了什么越想,陈皮坐在椅子上扭成了麻花撒着娇。
陈烯“你控制得了吗,到时候拉一裤子丢不丢人”
陈皮有个毛病,只要吃生冷的东西,一准拉肚子。小时候曾出现边走边拉的场景,他拽着小火车往前跑,黄色不明物体在后面飙,那可怕的场面至今还刻在在老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