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纳她为侧室是早晚的事。现在可叫她们打脸了,全没有这一回子事。”
她越说越高兴:“县主,咱们来日请这位袁夫人进府做客,好不好,瞧瞧她长什么样”
问了半晌却不见林容回答,回头见她家主子,懒懒躺在引枕上,手里翻着江州来的家书,脸色无一丝喜悦之情,反十分的悲凉,怯怯问:“县主,怎么不高兴了,刚不是才好好的么”
林容不答,只道:“你出去同小丫鬟们喝茶吧,我一个人瞧会儿六姐姐的信。”
凤箫点点头,从后方推门出去,只不大放心,只在门口守着。
渐渐地,外间又响起幕僚谋臣议事的声音,一人慷慨道:“如今边患已除,匈奴再无力威胁后方。五岳尚且起于方寸,雍州陆氏已兴三世,当奋祖宗之余烈,举义兵诛乱臣,挟天下之望,清君侧,靖国难,直抵洛阳,天下可定也。”
另一人又反对:“建大事者必勤远略,天下之大,岂可一日而定况如今河间王虽狂妄,却并无反迹。不如等上一等,名正言顺,天时地利。”
那声音仿佛就像数学课催眠一样,叫正在瞧家书的林容眼皮越来越重,跌入睡意前,隐隐听得陆慎在叹息:“天下兵争,民物创残,生民惶惶,不保朝夕,实我等之过也。”1出自明
不知外面议了多久,林容幽幽转醒时,那烛台已经燃到底部,留下一堆凌乱的红蜡,陆慎手里握着一卷书,正坐在自己身边。见她醒,陆慎倒了杯茶热递过去,见她神色怏怏,指着炕桌上散开的信笺子,笑:“每回见了江州的信,便要伤心半日,可见这信不该给你瞧的,徒惹是非来。”
林容捧着茶,脸上残留着一点红晕,眉目越发温婉,默默半晌,终是说了出来:“我只是在想,你待那位袁夫人真好”
陆慎闻言,犹不可置信,一颗心砰砰地跳,面上却无任何表情,语气却控制不住的轻忽起来:“是么”
林容点点头:“嗯,我很羡慕她。”
陆慎嘴角微扬,握着林容的手腕轻轻摩挲:“喔,羡慕她什么”
林容想了想道:“羡慕她可以不嫁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她很有才华,又舍身救父,你很欣赏她吧,所以才尊重她的选择,没有强硬地把她赐给陆氏子弟”
羡慕她可以不再嫁人陆慎听得前半句便脸色难看起来,抬头见那小女子眼泛泪光,直视着自己的眼睛,问:“对么”
陆慎望着那双迷蒙的眼睛,再说不出别的话来,只得如实道:“是,我欣赏她的才行,愿意成全她的志向。”说着,不等林容问,便接着道:“只是,欣赏归欣赏,那不是男女之欲。”
林容苦笑,笼了锦被卧在炕上,伸手去抚陆慎的剑眉,叹息:“你这个人呐,总是把实话说得这么难听。”
又淡淡道:“你瞧,这是你自己承认的,你待我是男女之欲,而非夫妻之情。只是而已,并非其他。”
陆慎直皱眉,觉得她说得对又不对,却无言以辩,又听那小女子偏头问:“那么多的美人,你对她们,难道就连一次男女之欲也没有么”那语气竟十分的学术:“跟感情有关系么你不喜欢,就不会产生你是不是没试过在宣州的时候,你不是一样看我很不顺眼”
陆慎见她又要提在宣州的事,立刻打断她,板着脸,似乎在训斥人一般:“些许庸脂俗粉,既无姿色更无见识,为了绵延子嗣,便要同这样的人相对,行周公之礼,跟马厩里的种马配种有何区别”
他说着,带了些讥讽:“舞阳县主不是有过很多男人吗,怎么,他们没告诉过你吗”
林容挑眉:“喔,我又不是庸脂俗粉,他们同我在一起时,又怎么会说这些”她说着掀开被子,一面整理炕桌上那几封家书,一面道:“好了,你叫我瞧的事,我也瞧见了,不打扰你了,我回去了。”
只叫陆慎攥住手腕,不肯放手。
陆慎沉着脸坐在那里,十分颓然,只是他到底不是蠢人,须臾便已明白:“夫妻之情,自该尊之敬之,只是你口中的成全,我是万万办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