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奉上一个紫檀箱子“六姑娘说了,那些金的玉的,县主也未必多喜欢,倒不如这些外面淘来的小玩意有趣。”
林容接过来,打开来拿在手里一一瞧过了,一个绘了猴子的玻璃沙子灯,里面装着沙子、铃铛,剪纸,略一摇动,那猴子剪纸便翻起跟斗来;一出泥人戏,下面有一楸木大底盘,上面罩着玻璃罩子,底盘上面捏着七八个泥人,有的笑,有的哭,连起来倒是一出短戏。另有竹子作的小花篮,可以活动,另外掀开又是一个高脚杯。并各种自己亲手制的香袋、香珠、花粉等。
不独林容喜欢,连杭卿瞧了也惊奇“都说南边好,奴婢这回算长见识了,竟有这样新奇的玩意儿。”
林容笑笑,心里也感慨“你们回去替我谢谢六姐姐,她是一向想着我的。”
说了一通话,又另给了酒菜与她们吃,等杭卿走了,那古嬷嬷这才奉上一封信“这是长公主给县主的家书,奴婢们启程时,特意交代了,要得县主一句准话。长公主说人有不如自己有,与其求人倒不如自己把兵练起来,雍州黑骑天下闻名,想着叫姑爷送些马匹去江州,帮衬帮衬。也不用太多,八千匹就行。”
林容嗯了一声,打开那信,见那信上言辞口吻皆是长公主命令的语气,冷笑道“只怕我没有这样的脸面。”
那几个婆子讪笑“县主怎么说这样的话,总是一家子骨肉”
林容重重搁下茶盅“好了,翠禽,送几位嬷嬷、妈妈下去歇着,我这里也忙,就不多留你们了。”
过了几日,江州来的诸人见林容果是不讲情面的样子,也是无可奈何。杭卿另备了些回礼,送了礼单来给林容瞧“还请夫人过目,奴婢也不知江州习俗,只照着旧例备了些东西,也不知妥当不妥当”
林容略翻了翻,并不细看“很妥当。”一面又另拿出一单子“这是我单给六姐姐的东西。也不必混在一起,你另外派人护送吧。”
杭卿接过那单子,别的到没有什么,只还列着往日君侯送的明岗大师的玉器,她站了一会儿,还是开口提醒“夫人,别的倒算了,只这几件玉器是君侯的心意,不如另换几件相当的,也算是极难得的红玉。”
林容站在窗前,心思早已经不在这儿了,回道“无妨。”
杭卿听了,默默称是,世易时移,君侯现如今对夫人如何,她是看在眼里的,已不能再像往日那般只当成江州贵女来侍奉,更多添加了三分恭顺与小心
又过了几日,江州的人还未返程,城门守卫却渐渐放松,出入往来皆自由了许多。林容命人唤了杭卿来“听闻,城外有一处花圃,菊花开得甚好,这几日秋高气爽,慢慢地也不大热了,很合适出去走走。”
杭卿便笑,从袖子里抽出几张拜帖来“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外头有好几家女眷,都下帖子请夫人去赏菊呢,就在城外的菊影园里。”
林容打开来,见是那日在夏侯府见过的一位老太君,恰好是明日,心里盘算了一遍“好,你去安排吧。”一面又叫翠禽宣了江州的那几个婆子进来说话。
几人来的时候,林容正在用膳,又在下首支了一彩漆戗金福寿纹小几,摆一脚踏“翠禽,捡几样好克化的菜给几位妈妈,你们来了这几日,我不得空,倒是不曾好好说过话。”
古嬷嬷便站起来道“奴婢们临来前,长公主叮嘱了,说县主在这儿立身是极不容易的,偏我们不会说话,叫县主为难。这样一想,倒是羞愧得站不住了。”
林容摆手,一脸和煦“妈妈站起来做什么,坐下吃菜。这雍地样样不如咱们江州,独这酿鹅还算入得口,软糯又带着一点酒香,妈妈们尝尝。”
等那几位妈妈尝了一口“果然不错,果然不错。长公主本就忧心县主,这不独您平常爱吃的食材运了两船,就连庖厨也送了好些来。”
林容放下筷子,道“我也不瞒几位妈妈,我年纪小,嫁过来时,心里又带着气。那日见了你们娘家人,心里本不知道怎么欢喜,偏你们没说几句话,便是要我去求人。我长这么大,何曾低声下气求过人,心里又如何能好受。”
说着,还从衣襟上取了帕子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