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回哪儿去吧。”
林容声音发紧,唤了一声师兄的名字“冯异”
那老者一身簇新的道袍,只是他不修边幅,一头白发仿佛乱草,便成了一副邋遢样子,闻言并不停,只一味的摆手“今儿不下棋,今儿不下棋,同臭棋篓子下棋是要短命的。”
林容顿时松了一口气,师兄啊师兄,你要真变成了老头,我还真有点接受不了,道“小妇人寻得一本棋谱,署名千崖客,不知老先生是否认得这人”
不料那老者理也不理,仍旧自顾自抱着黄猫往前走。
石桌上的棋盘摆着一副残局,林容细细瞧了一会儿,是当湖十局,她故意出言相激,朗声道“这千崖客的棋谱也不过如此,不过到中盘而已,竟下成残局了。”
那老者闻言果停住脚步,回头望了望“喔,是你呀,你不会下棋,又来做什么”
此人说话神神叨叨,崔十一娘久在深闺,从没来过雍地,又怎么会同他见过面
林容把那棋子一粒一粒捡起来,按照记忆里棋谱的样子一一摆了上去。不料,瞥见林容碰那残局,老者顿时大吼,一瘸一拐飞奔而来“你这妇人,好生无礼,这棋不是你能乱碰的”
话未说完,瞥见石桌上完整的棋局,仅存的那只眼直愣愣地瞪着林容“你会下棋”
林容笑“当湖十局也不止千崖客一人会”
那老者撇撇嘴,往那石桌上坐定,细细瞧了一会儿,大呼“妙,妙,妙,往这里低挂,顿时活了,我怎么没想到呢”一面又回头吩咐小道童“松头儿,快拿纸笔记下来。”
他佝偻着背,整个人几乎贴在棋盘上,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抬头问“说吧,你要什么东西,这局棋我留下了”
一股怪异之感挥之不去,林容道“敢问老天师,千崖客现在何处,家父生前还欠着他一局棋呢”
那老者偏着头打量林容,随即揉了揉眼睛,道“你既然也知道这棋谱,是他的故交,难道不知千崖客这别号的由来吗千崖客取自于千荡崖三字,那自然是在千荡崖了。”
崔十一娘是从千荡崖上跳下去的,林容也是在千荡崖上被救上来,林容顿时明白过来,怪不得觉得千崖客这三个字熟悉,却也没联想起来,想必师兄也是跌落在千荡崖的。
又一时万分懊恼,要是在江州的时候找个机会偷偷跑去千荡崖看一看,弄不好,早就已经同师兄团聚了。
林容犹不放心,问“当真,千荡崖何其之大”
老者嘟囔埋怨“老夫从不说假话,说假话烂舌头。十年前,我见他时,他说他要在千荡崖等一位故人,此生都不再外出游历了。你从水路去,到了泊门渡下船,便是他的地界了。”
十年前,师兄到底已经来了多少年了
林容有心问个清楚“千崖客现在唤什么名字,年庚几何,何方人士”
老者恍然大悟“呵,你不认识千崖客”说罢,也不管那局棋,扭头而去,呼应不答。
林容知自己心太急,大意了,摇摇头,往外而去,叫翠禽、凤箫服侍着往厢房里休息更衣。
林容摇着扇子发呆,只想着要寻个什么法子再套点话出来才是,她丝毫不怀疑师兄会在千荡崖等自己,只是他总要出门吧,总要访友吧。总不可能十几年都在哪儿等着,林容自问跟他的感情没深厚到这个地步。
更何况穿越这种非自然现象,就算是林容没瞧见那副画之前,都不敢想象师兄也过来了。十几年前的消息实在太旧了点,现在师兄还真不一定还在那儿。
翠禽笑着上前问“县主,天色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林容抬头,见窗外黑云密布,是风雨欲来的征兆,道“这天闷热得很,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歇会儿再下山。”
又坐了一刻钟,那天儿果下起大雨来,林容便道“这雨只怕会越来越大,下山路不好走,就怕马车行不得。趁着这时候还能骑马,你打发两个小子回府,就说我今儿回不去了,歇在道观里。”
翠禽心里老成些,怕不妥,曲嬷嬷又叫留在府里,也劝不过林容,只好往外吩咐两个人快马回去报信。
凤箫从没在这道观里玩过,倒是瞧什么都新鲜,拉了同来的小丫头桂圆商量“这观里有株极大的银杏树,听人说,趁这时叶子还没黄,挂了绸带子许愿,比拜菩萨还好使呢。”
翠禽见林容今日怪怪的,又具体说不上来什么,几个丫头偏一心都是玩,沉着脸出来“被褥、帐子也不换,茶炉子也不生,反倒一口一个上哪儿玩去叫你们跟着主子出来,你们倒惦记着出去玩,反叫主子来当差么”
翠禽一发话,几个丫头立刻收拾起来,道观里的东西,凭他收拾得再干净,也是不敢给主子用的。好在翠禽心细,带的东西齐全,不光被褥、帐子,就连圈椅上的椅搭,日常用的靠背、引枕,统统都换了个干净。
另煮了茶,用林容惯常用的霁蓝釉小杯奉了进去“主子。”
林容品了一口,这身体的舌头灵得很“是山上的泉水”
凤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