恤,老婆子又痹症发作,只好舔着脸生受了。”
林容笑笑“嬷嬷哪里的话,您是长辈身边的老人,我是小辈,只有尊重的道理。我初来,什么规矩也不懂,倘有什么不对,还得仰仗您老人家提点。”
这话姿态放得极低,虞嬷嬷听了心里熨帖极了。
又听林容细细地问病症,吃什么药,请了什么大夫,是什么脉象,可好些了虞嬷嬷一一答了“不妨事,是经年的症候,吃着往年间王道长写的方子,每日吃三大碗药,已好些了。”
两个人寒暄了一番,虞嬷嬷这才说明来意“依照咱们雍地的风俗,新娘过门三日,要亲侍菜肴,所谓三日入厨下,洗手做羹汤。往年间,雍地的新妇的成例是八道冷盘二十四道热盘。只是近些年来,君侯颁令,雍州上下无不厉行节俭,老婆子想着,只做一道甜品,图个寓意罢了。”
林容下颚上那条细细的血痕已经结了浅浅的疤,变成粉色。她听了虞嬷嬷这番话,竟然觉得那伤口微微发痒起来,她可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再见到那活阎王了。一个弄不好,脸上说不得再添一道儿新伤。
她巴不得幽居在这所僻静的院子里,慢慢探听师兄的消息,所有人视而不见才好。
林容脸上的表情控制不住僵了僵,抿出个惶恐的笑来“嬷嬷肯提点我,是我的福分。为夫婿洗手作羹汤,本是新妇的分内之事。只是只是,只是我生来愚笨,不得君侯喜欢。见了他,惹得他动怒伤身,则是我的罪过了。”
虞嬷嬷只做没看见那伤痕,笑了笑,轻飘飘掩过“夫人多虑了,君侯自小便性情温和,待人大度,岂会对夫人随意动怒呢只是,君侯素不喜甜食,唯独南地的带骨鲍螺还入得了口。”
林容抽了抽嘴角,性情温和,待人大度,这两个词,哪儿一个他都沾不上边吧不过,虞嬷嬷话说到这里,连题目都命定了,林容也就没有拒绝的道理了。
带骨鲍螺是南地的点心,制作繁复,原自西域,是上方的佳味。南地略有家资者,多以有一位会制作带骨鲍螺的厨娘为夸耀。
待送走了虞嬷嬷,凤箫有些担心,道“县主哪做得了这些粗活,还是我去弄吧。”
曲嬷嬷摇头“别的事情,咱们都可以替。只是这甜点,还得县主亲自来才好。便是味道差些,总是心意,总不叫人挑理。”
翠禽是最清楚不过的,笑“你们也是白担心,在这些吃食上,县主是一向只动嘴,不动手的。只这个带骨鲍螺,嫌弃我们做的不好,养病那半年,不知自己亲自做过多少次。连六姑娘那老饕似的舌头,也说咱们县主做的鲍螺润心沃肺,难得一见呢。”
这时候的带骨鲍螺同现代的酥皮奶酪很类似,林容自然是会做的,只是她一想起又要去见陆慎,便实打实地有些发憷。
梧桐院,名虽梧桐,却只几颗间列的雪松,水磨群墙后掩映着广厦四五间。
虞嬷嬷回来的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她站在廊下拧了拧衣袖上的水,这才进了里间。
几个小丫头立刻上来,服侍她换了干净的衣裳、鞋袜,虽人多手杂,却整然有度,杂而不乱。
虞嬷嬷接过丫头手里的药碗,往内间去。里边的填漆床上躺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只是她面色煞白,眼底黑青,憔悴得厉害,见她来便立刻强撑着坐起来,笑“说好了来帮你搭把手的,谁知这样不中用,一到宣州就病了,还累得你两头跑。”
虞嬷嬷也就在这几十年的老姐妹跟前,才能稍稍地松快些,枕着靠枕“也是五十二、三的人了,咱们这年纪,要不了几年就得去见先大人了。”说着话锋一转“只是咱们这些老东西去之前,得把该咱们做的事情料理好才是。”
床上躺着是江嬷嬷,同虞嬷嬷一样,都是雍州侯府的老人,只是她水土不服,一来这里便又吐又泻,迫不得已养病在床。
她点点头,振作起精神来,把那碗药一气儿喝了,问“你也冷眼瞧了几日了,咱们这位新夫人,你品啧出什么没有”
徐嬷嬷摇摇头“看不太透”
江嬷嬷闻言纳罕“看不太透怎么个说法,这内宅的妇人,竟有你看不透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地雷,没有意外的话,早上九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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