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动手,必须削弱他的威望。有庞大数量的贵族支持,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一个死局。
诺威突然感到无力,紧随而来的就是不安和惶恐。
久远的记忆突然袭来,他想起上一代灰柳领主的劝告。
儒雅的长者曾经是诺威的老师,在知悉他对雪松领的忌惮时,义正言辞告诉他,绝不能撼动雪松家族。
“剑有双刃,握住剑柄,它将忠诚的保护你;主动折断这把剑,你的敌人将再无顾忌。和善的伪装将会撕开,虚假的面具终将支离破碎。失去武器的保护,你会四面楚歌,迟早有一天任人宰割。”
他当时是怎么做的
诺威面沉似水,缓慢攥紧手指,用力到指关节发白。
他年轻气盛,对劝告置若罔闻,认为对方在危言耸听。甚者,怀疑对方是雪松家族的盟友,意图蒙蔽自己。
“我怀疑并驱逐忠诚之人,蒙蔽所有智慧,自以为是,傲慢自大。”
国王不止一次后悔,但他后悔的不是覆灭雪松家族的力量,而是没有在成功后提防索洛托,任由对方不断做大,发展到今日,情况难以收拾。
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诺威的思绪。
“陛下,皮诺斯阁下求见。”
“进来。”
伴随着话音落下,大厅的门缓慢开启。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入,光滑的桌面反射光线,模糊了两人的面容。
皮诺斯下意识眯起双眼,避免眼球被刺痛。
“陛下。”
对面传来脚步声,国王起身走下王座。皮诺斯立即弯腰行礼。随着他的动作,捧在手中的木盒变得醒目。
“皮诺斯,亲爱的堂弟,你终于回来了”
皮诺斯身为王室成员,负责为国王搜集情报,向来对国王忠心耿耿,是诺威最信任的重臣之一。
大手握住皮诺斯的肩膀,熟悉的热量传导,国王亲自扶起他,阴霾多日的心情总算有了一丝好转。
“陛下,这次出行,我获得极为重要的消息。”皮诺斯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出得来的秘闻,“事关大巫师、王室和所有贵族,能撼动王城,摧毁巫师塔的根基。”
“皮诺斯,你能够确定”国王表情肃然。
“我以性命和灵魂担保,我对您的忠诚不可动摇。此事事关重大,只要您下定决心,所有的贵族都将离开索洛托,对他防备甚至怨恨。”
皮诺斯言之凿凿,国王抬手止住他,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
“和我来。”诺威转身走向一间密室,示意皮诺斯跟上,“王宫内绝非完全安全,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陛下,索洛托太过胆大妄为”
“所以,谨慎一些。”
经历过数次打击,遭遇到贵族背刺,诺威对如今的处境已经能泰然处之。
两人离开大厅,来到一间更为隐秘的暗室。
房门合拢,诺威转动墙上的烛台,头顶垂落一盏吊灯,灯上没有蜡烛,而是一块块打磨过的矿石,拱卫一颗鲛人珍珠,照亮整个房间。
“坐。”
诺威走到桌旁,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示意皮诺斯坐到对面。后者再次行礼,姿态恭敬,没有因他的态度放松,这是诺威最满意的地方。
“陛下,巫师傀儡,不知您是否了解过”皮诺斯将木盒放到桌上,同时开口问道。
“巫师傀儡”
“一种可怕的诅咒,攫取灵魂,让身体变成傀儡,犹如一具提线木偶,被施咒者操控。”皮诺斯道出听来的消息,一字不漏,还加上自己找到的线索和资料。
国王悚然一惊,沉声道“你从哪里听到”
“卡德萨城。”皮诺斯坦然道,“用了一些手段。”
见国王眉心紧锁,他继续说道“这座城池曾经遭到损毁,如今已经重建,借助糖和甜酒生意吸引不同种族的商队,繁荣更胜往昔,汇聚各种渠道的消息。”
皮诺斯转动手指上的戒指,向诺威展示挖空的托槽。
“我使用了药剂,被审问的人不可能说谎。事情从雪松领流出,牵涉到露西娅复仇的理由。”
“怎么说”诺威看向皮诺斯,心跳的速度逐渐加快,他有一种预感,对方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对他至关重要。
“荆棘领上一任领主,年轻时英明睿智,每一项施政纲领都充满智慧。他在年老时却判若两人,许多做法和年轻时南辕北辙。有一件事最为蹊跷,他突然剥夺露西娅的继承人头衔,选择更为平庸的戈尔贡。”话说到这里,皮诺斯目光灼灼,声音开始加重,“当时,大家都以为他是年老昏聩,因露西娅政见不合才驱逐了她,还匆匆将她嫁去刺槐领,形同为了权利将她流放。”
“的确是这样。”诺威颔首道。
“他没有收回女儿的继承人徽章,这十分不合理。”皮诺斯道出自己的猜测,“这次荆棘领掀起战火,这枚徽章至关重要。没有它,露西娅无法召集军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