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阴暗潮湿,苔藓在墙角滋生,灰白色的蛛网布满屋顶。
窸窸窣窣的声响不绝于耳,是拳头大的蜘蛛在墙上攀爬。它们常年住在黑暗中,以腐败的骸骨和昆虫为食,背部长有三条闪电状条纹,极其容易辨认。
古堡历史依旧,建筑内隐藏数不清的暗道和密室。墙内暗道的蛛网就出自它们。由于环境改变,暗道不再适合居住,蜘蛛集体搬家,进入古堡更深处,成群出没在地牢。
乍一看爬满墙壁的蜘蛛,必然会头皮发麻,一阵毛骨悚然。
云婓手持烛台,穿过昏暗的走廊,脚步声持续回响,伴随着水珠砸落的声音,愈显阴森诡异。
藤球蹦跳向前,照亮地面散落的骸骨、碎裂的甲壳和干瘪的虫尸。
头顶垂落的茧越来越多,里面包裹未消化的食物,还有数量惊人的幼蛛。
云婓不讨厌这些蜘蛛,忽略它们的外表,蛛丝有极大用途。只要它们在,自己就有源源不断的蛛丝。前提是它们足够听话,不要在古堡里乱跑。
走廊的尽头是五间牢房,三间牢门紧闭,通风的窗口也被封死。余下两间分别关押冰魔和使魔,带着锈迹的锁弃之不用,粗壮的血藤取而代之。
冰魔常年生活在魔界雪原,很能适应地牢环境。除了饿肚子时抱怨几句,相当有囚犯自觉,和掀起雪灾时的凶暴截然不同。
使魔不甘心被抓,整日整夜破口大骂。它和冰魔不同,喜欢温暖干燥的环境,地牢里太过潮湿,它难以适应。没过几天,身上冒出大片红斑,脸上也有数块,边缘很不规则,凌乱分布,枯瘦的面容不再阴险可怖,反而多出几分滑稽。
云婓走到近前,使魔正骂得起劲“该死的雪松领主,我诅咒你你该落入岩浆,被魔火烧成焦炭”
“别吵了”冰魔感到不耐烦。如果不是牢房阻隔,它一定扭断使魔的脖子。
诅咒声戛然而止。
使魔畏惧冰魔,这种畏惧深入骨髓。明知道它无法过来,还是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大声叫嚷。
叫骂声告一段落,脚步声变得清晰。
以为是树人来送饭,冰魔腾地爬起身,用最快的速度冲向牢门。前爪扒住通风口,看清对面走来的是谁,期待瞬间变成恐惧。它以更快的速度跑回去,尽可能缩成一团,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奈何体型太大,再努力也照样显眼。
冰魔只能趴在地上,前爪捂住双眼,寄希望云婓不是来找自己的麻烦。
脚步声突然停止,冰魔的恐惧达到顶峰。
沙沙声传来,是血藤离开牢门爬过地面。紧接着房门开启,冰魔小心移开爪子,顿时长出一口气。
很好,不是自己。
隔壁房间中,使魔没有冰魔的运气,它根本不吃教训,见到云婓双眼赤红,四肢着地发出嘶吼,像某种蛇类在震动尾巴。
“不服气”云婓走进囚室,打量室内的环境。
藤球牢牢占据他的肩膀,交替发出绿光,充满威胁性。
血藤盘绕在他脚下,蔓枝前端抬起,锯齿状的叶片展开,叶下绽放一串串藤花,仿佛一张张长满利齿的巨口,锁定对面的使魔,随时能将它撕碎。
“你这个卑鄙的家伙”使魔色厉内荏,看似顽强不肯低头,实则根本不敢发起攻击。
“对恶魔而言,这不是缺点。”云婓蹲下身,单手搭着膝盖,移近烛火照亮使魔的面孔,“想不想从这里出去”
“你会这么好心”使魔哼了一声,心中充满怀疑。
“只要你肯付出代价。”云婓将烛台移得更近,烛泪滴落,包裹的魔力刺痛使魔的手背。听到使魔的痛呼,他没有丝毫动容,彻头彻尾的铁石心肠。
又一次吃到教训,使魔畏缩向后退,目光中充满恐惧,心中燃起憎恨的烈火。
“认真想一想,机会只有一次。”云婓没有再逼近,半张脸被烛光照亮,另半张隐于黑暗中,声音中充满蛊惑,一度让使魔心生怀疑,究竟谁才是诱骗旁人签订契约的恶魔。
时间流淌,一分一秒过去。
云婓好整以暇等待使魔的回答。
使魔情绪焦躁,脑子里不断天人交战。最终是对自由的渴望占据上风。这该死的牢房,它一刻也不想多呆。
“你要我做什么”使魔面带颓败,声音沮丧,“如果是之前的要求,我无能为力。”
“和上次不同,这项交易你一定能做到。”云婓道。
“是什么”
“先离开这里,和我来。”
云婓转身走出囚室,背对使魔,压根不担心会遭受攻击。
杀死他
使魔有瞬间动摇,心中充满恶意。看到地上的血藤,念头立即烟消云散。如果它敢动手,未必能碰到云婓的衣角,马上会沦为藤蔓的养料。
隔壁牢房中,冰魔始终悄无声息,假装自己不存在。直到云婓和使魔走远,消失在走廊尽头,它才放松躺回去,靠睡觉保存体力,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