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决心逝去之后即使以秽土亡灵之身也要重回世间与之相伴。
然而她似无半分留恋的离去,不留恋这世间,也不留恋于他的这份爱。
原本打算即使以秽土亡灵之态去追逐那份永恒也成了空想,或者说这从一开始就只是他的强求。
随着冰雪的寒冷而一同漫上心间的感受名为痛苦。这份失去的痛苦纠缠之深,仿佛能相伴永世,永世不得解脱。
她留给他所能缅怀的只有那最后的一眼,他所辨不清的最后一眼。他将被封冻枯木的一截枯枝折下,猩红的写轮眼注视着枯枝询问
“怨恨我吗”
如果能够怨恨就好了。
寂静的荒芜的庭院回应他的只有微弱的风声。
他将手中的枯木抛下,抬起头看向了天空的方向,天上的光似乎太过刺目了,刺得他双目都忍不住眨动。最终他抬手盖住了眼睛,天光无法再透过手掌刺痛双目,但手掌之下却有红色的泪痕划过。
流萤断续光,一明一灭一尺间,寂寞何以堪。
宇智波斑站在庭院外,看到宇智波泉奈的背影后,他转身去了常去的族地训练场。以往热闹的训练场没有半个人影,一片寂静。
他找了个地方坐下,静默的看着这场雪,一时之间竟找不到该干什么了。和平的愿望在借助天人之力实现之后,他被延长的寿命里就仅剩下为失去羽衣的天人长久的庇护这一个目标了。挑选族内天赋最佳的后辈也好,亲自训练他们也好,都是为了这一目标而进行的行为。
但当被视为责任的责任本身消失后,他感觉自己整个人这半生忽然就空了一样。长久以来,为之忧心为之动摇为之苦闷的情绪似乎也随着她的离去被一同抽离了,仅剩下的便是如这片大雪一般的茫然和空乏。即使坐在这里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雪落在手心里,是一种锥心般的凉意。
雪落在手心里,是一种锥心般的凉意。
古寺越年钟,杳杳一百零八声,窗外雪朦胧。
宇智波佐助回去后变得沉默了起来,不止是他沉默,整个族内的气氛也变得压抑了无生机了起来。族内有一批老人似乎是经不住这场大雪的寒意,在这场大雪之中悄然离去。
有很多时候,宇智波佐助会想,如果不是他那天非要和波风鸣人打架,如果没有误入另一个世界的话,如果当时能够拉住太奶奶的话太奶奶是不是就不会消失。
但世事没有如果,若一切都能圆满,又哪来一百零八种执迷不悟的苦难与折磨
那天回来后,宇智波佐助一个人偷偷哭了很久,久到眼眶胀痛,照镜子时才发现开了一勾玉的写轮眼。
如果是以前,他或许会为这血脉的证明而开心,但现在,他的少年心气却随着风雪流失而去。
“宇智波的爱是诅咒。”哥哥觉得开眼并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明白爱的同时,就会感到痛。”
“但换句话说,痛,也是爱的一种。”
他有偷偷去看过太爷爷,他不敢靠太近,所以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但即使是一个背影,也让他明确的感受到
太爷爷苍老了许多。
失去太奶奶后,似乎整个宇智波都步入了冬季。
但是木叶的春天还会再临,永远活在过去的宇智波却被囚禁在寒凉静谧的大地。
谁知生平愿,或见飞蛾自投火,心有戚戚焉。
波风鸣人回家后差点挨一顿打,但父亲和母亲最终还是十分担忧的将他抱在了怀里。当被问起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的时候,他仰起头挠了挠头有些兴奋的伸出手比划说
“老爸,老妈,我给你们说,我看见未来的自己,我以后会成为大英雄的还有还有,我看到初代奶奶使用她的力量了自来也说得没错,初代奶奶果然是真正的天女”
“月亮从她手中升起又落下,老爸老妈你们没看见,当时天上有两个月亮呢我和佐助还长大了”
“还有还有”
他叽叽喳喳又兴奋的说了很久,最后却又有些忽然安静了下来
“初代奶奶飞上天空后就没有再回来了,佐助好像很难过。”
波风水门和漩涡玖辛奈对视一眼,叹了口气摸了摸儿子的头,安抚道
“辉夜姬大人应是回家去了,就像鸣人一样。”
闻言,波风鸣人抬起头露出了笑容
“原来初代奶奶是回家去了啊。”
将波风鸣人哄回房间睡觉去后,波风水门和漩涡玖辛奈来到窗户边,各有忧心的看着窗外那场异常的大雪
“天女离去,尘世大雪,不管怎么说,这也太”
“她只是回家去了,毕竟这个人间,已经留了她太久太久了”
一身风雪一身尘,她最终还是找回了自己的高贵,做回了天人。
愿死春花下,如月望日时。
身体随年岁而每况愈下的辉夜寻咳嗽着从病床上起身,以极为不甘且执着的感情交待着他的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