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有一部分液体吐之不及,呛咳到了气管里。
乔衡难受得紧皱起双眉。
最近,丘处机越想越觉得乔衡的状态不对,这几日只要他闲来无事就会守在乔衡闭关的静室外,生怕他练功出了岔子。
这一日,他刚来到静室外,就听到里面传来“啪”的一声脆响,像是什么瓷器掉在了地上。同时,他还听到一阵桌椅的腿脚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响,似是有人撞到了桌子。再然后就是一阵激烈的咳嗽声。
丘处机心中一凛,二话不说,直接一脚把静室的木门踹开。
“康儿”
他见乔衡半跪在地不停地咳嗽着,青色道袍的前襟处沾上了鲜血,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
地上的那滩鲜血更是刺目至极。
乔衡强行平复呼吸,他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一边轻咳着,一边习惯性地说了一句“师父,弟子没事。”
丘处机差点没被他这句话给气晕过去。
他充满悲意的斥骂道“这还叫没事,什么叫做有事非得缺根胳膊断条腿你才满意是吗”
他嘴里这样斥责着,上前扶着乔衡的手却在止不住地颤抖。
丘处机将乔衡带出静室,回到他的房间后,强硬地命令乔衡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他坐在一旁,一边给弟子把脉,一边寻思着药方。乔衡的脉象一如既往的奇怪,丘处机只得如以往那般估摸着给他开个药方。但他知道,这求得不过是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丘处机转头狠狠瞪了乔衡一眼,说“我当日说什么来着”
其实他不过是借着说话,来掩饰自己仍处于慌乱的内心罢了。他只要一回想起,他刚踹开门,结果看见自己的得意弟子跪伏在地,口吐鲜血的场景,他就无法镇定下来。
乔衡极为认真地想了想,师父指的是哪一日说的哪一句话,然后试着问“可是量力而为,凡事不必强求。天道忌盈,业不求满这句话”
丘处机是真以为他早就把自己的话给忘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想着。
他说“弟子一直记得。”
丘处机“可你懂吗”
青年的双眼里一片迷茫空无,也不知是因为目不视物才显得如此,还是他此时的心情正是这般。他说“弟子现在懂了。”
丘处机盯着他那双已经什么都不到的眼睛,像是要辨别他这话的真假。好一会儿后,他才怅然道“就怕你又是在敷衍我。我去给你煎药,你老实休息一会儿。
苍白着一张脸的青年,默默地闭上了眼。
丘处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他懂,他当然懂。
凡事不必强求
这个道理没谁比他更懂了。
有的人纵是无理也要挣出三分理来,而他却是有理也要先矮三分,然而就算他做到这种地步,也无法换得一个清净,个中滋味实在一言难尽。
可是,他到底强求什么了
钱权财势他一个都不要,他要的不过是芸芸众生生来就有的权利。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众生必死,死必归土。
他所争取的,明明是他本就该有的啊
一年又一年,终南山上的杏树由黄变青,再由青变黄。凄冷萧瑟的秋风一吹,黄色的扇状叶子飘飘扬扬地落下,不一会儿,地上就积了一层薄薄的黄毯。
一个正在扫落叶的小道童,抱着比他还要高上少许的大扫帚,满脸崩溃地说“三清在上,这要扫到何年何月啊”
他旁边还有一个看上去比他大上两三岁的小道童,他说“师弟,要不要我帮你扫我保准不会让师父知道的。”
“师兄你真是太好了”
年纪稍大点的小道童装模作样地轻咳了一声“师弟,你瞧师兄我这么好,那你告诉师兄,你半月前使出来的那招是跟谁学的好吗”
另一个小道童皱着一张脸,神秘兮兮地说“师兄,你可别跟别人说。那是三个月前的时候了,那天我不小心迷了路,结果不知怎的,居然转到长春子道长的居所附近了。然后我见到了一个好年轻的道长,真的好年轻,比师父还要年轻许多,可是他让我叫他师伯。他当时正在练剑,他好厉害的,那个剑招就是他教我的”
“哪个师伯”
“我也不认识,我没在年终大比上见过他。后来我又想去找他,结果被师父知道了。”小道童垂头丧气地说,“师父不让我去找师伯,师父说我太闹腾了,我去了只会打扰师伯养病。”
稍年长点的道童啊呀了一声“是不是那个”
“哪个”
“就是长春子师祖啊”
“长春子道长的胡子都一大把了,怎么可能是他”
“不是他,我是说你口中的那个师伯应该是长春子师祖的弟子”
“不是尹师伯,我认得尹师伯的。”
“你笨我是说尹师伯的师兄,长春子师祖有两个弟子啦。”
小道童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圆滚滚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