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喜新厌旧,估计是只玩儿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把花给扔了。
乔安年捡的这一支,上面开着四、五朵,还有好个是花苞,花跟花苞都很完整。
乔安年把手里的梅花递过去“送给你呀,贺小醋。”
贺南楼看了他手里的一眼,把梅花接过去。
乔安年笑着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如果不是你,这些年,我可能根本撑不下去。”
一个人,在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
他觉得自己比浮萍还不如,好歹浮萍的身体是它自己的,可他只有这一抹灵魂。
刚穿书的那一段时间,他好几次睡懵了,在床上醒过来,都需要去想想,他到底是谁。
穿书前跟穿书后的世界,到底哪一个世界才是真的。
在这里的时间越长,时间感也就变得越来越模糊。
穿书前的那个自己,跟穿书后的自己,在一点一点地做着切割,有些记忆,也在一点一点地模糊,好像他原本就属于这里,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但是,有时候他又无比清楚地知道,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那个时候,清醒,就成了无比痛苦的一件事。他会忍不住自我怀疑,究竟哪个世界,才是真的。
只有当他看见小楼时,那些对时间跟空间感的模糊会一下子被击碎。
小楼于他,就像是在海上行船的浮标,让他不会在两个世界当中,迷失了自己。
小楼对于他而言,从来都是最特别的。
“走吧,我们进去”
乔安年迈进院子,他的手腕被扣住,他惊讶地抬起头。
贺南楼的背抵着院子的砖墙,他一只手自然地垂在身侧,手里拿着乔安年送他的那株梅花,另一只手手摁在乔安年的后脖颈上,低头吻了上去。
前面是稻田,又有芭蕉树挡着,应该不会有人看见。
乔安年还是有点紧张,他闭着眼,指尖攥着贺南楼的大衣的衣领,回应贺南楼的亲吻。
舅舅张宗平的声音从走廊上传来“是谁啊怎么水龙头也没关啊”
“会不会是隔壁李大伯家的孙子,又淘气了我看他好几次都是,打开我们家的水龙头洗手,然后又跑掉了。”
“还真有可能是旦旦那臭小子。我这边走不开,你去把水关了。”
“好,我这就去关。”
乔安年分神地听着张宗平夫妻两个人的对话,心里默默跟跟李爷爷家的孙子旦旦说声抱歉。
乔安年替贺南楼跟他自己都分别整理下弄褶皱的衣服,牵着小孩儿的手回到屋子里。
张父一见到他们两个人,就问道“年年,你跟小楼,你们两个人怎么去洗手,去了这么长时间啊”
不是不耐烦,是桌上没有他的两个宝贝外孙,就没劲。
子骁尽不学好,学他爸,成天吹牛皮。
什么去年过年的时候参加同学会了,同学当中有人在t上班,说那t是什么跨过大公司,还说他同学说了,会介绍他也去t上班,年薪大几十万几步。又说他那个同学多有钱,住什么别墅,开的什么名车,同学会都是那个同学请的客。
人家同学有钱,又不是他有钱。
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做拿别人抬高自己身价的事情。
至于人家说什么,也介绍他去t上班的,请男人酒桌上随口说的话,那能信吗
他可是听年年提过,人家跨国招人都可严苛了,要好几轮面试呢,哪是打声招呼就能成的。
张子骁还在跟家里人吹,他那个同学家怎么怎么豪华呢,话头被他爷爷打断,有些不爽。
他抬起头,一看贺南楼手里拿着一朵梅花,开玩笑道“小楼,你手上怎么还拿着一朵梅花啊哈哈哈,果然是小孩子,还喜欢花。”
小楼从小就不喜欢被人说他是个小孩子。
这个张子骁,可真会在雷区蹦迪。
乔安年拉着小孩儿的手,在他爷爷边上坐下,没好气地道“是我喜欢。地上刚好有摘了,又没人要的花,我就捡了一支送给小楼,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是大人不可以喜欢花还是男人不可以喜欢花”
“我这不就是一句玩笑话么你这么较真做什么还是不是男人了开不起玩笑是吧”张子骁面上有点挂不住,语气就有味。
“我肯定是男人啊,至于你是不是嘛”
乔安年故意不把话说完,把张子骁给气得够呛。
“你们两兄弟在说什么呢菜都凉了,先吃菜,先吃菜。”
张倩柔打圆场。
这一桌都是长辈,又是大过年的,他也不能真发火,只好吃下这个闷亏,一个人闷闷地干了一杯红酒。
张父、张母这几年的身体,到底不如以前健朗。
胃口没有以前那么好,好多东西不能吃,也有好些东西吃不下。
年轻人聊的那些话题,他们也插不进去。
张父喝着酒,张母没吃几下,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