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他脑袋上的手掌很轻,像是一团棉絮,又像是一片云。
对于贺南楼而言,则更像是一片蜘蛛网,令人作呕。
他偏过脑袋,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小孩儿发亮浓密,又黑又柔,乔安年揉得正舒服,掌心落了空。
大眼瞪小眼。
小团子长得好看,身上虽然没有多少肉,但是脸上肉嘟嘟的,这么瞪着人,奶凶奶凶的。尤其是一想到眼前的小团子竟然就是小说里日后那个杀伐决断的商业巨佬,更加有一种反差萌。
乔安年倒是还挺想再逗一逗小孩儿的,可小孩儿显然很怕原身的样子。
逗弄这件事,至少要在双方都觉得没有恶意的情况下,如果一方排斥,那就不是逗弄,而是欺负。
乔安年多虑了。
贺南楼之前会闭眼,完全是身体的本能记忆,跟他自己的意识无关。六岁的他的确很怕乔安年这个继兄,现在的他是恨不得直接上手掐死乔安年。之所以没有一手掐死,一是他现在力气肯定不够,二来,乔安年又怎么配死在他的手里弄死乔安年,根本不需要他自己亲自动手。
周妈端着姜茶上楼,来到乔安年的房间门口,看见的就是乔安年抬着手,小少爷则是警惕地瞪着对面少年的场景。
以为乔安年又要动手欺负小少爷,周妈心中一慌,脸上挤出一丝笑来,端着姜茶,连忙走了过去,“乔少,我把姜茶还有披萨给您端过来了,姜茶已经放凉了,刚好喝的。披萨热过了,您尝尝看。”
乔安年只是让周妈准备点吃的,临时煮粥肯定来不及,煮面因为放的时间稍微一场就会坨掉,这才从冰箱里拿了昨晚上厨房还剩下的披萨给热一热。
周妈小心回话的同时,一面给小少爷偷偷地使眼色,让小少爷赶紧跑。
只要跑回房间,再把房门给锁上,乔少没有钥匙,开不了门,就没有办法再欺负小少爷了。
贺南楼收到周妈的眼神,小脸绷直。
论体力,他现在的确不是乔安年的对手。
“逃跑”这样的事情,六岁的贺南楼自然是得心应手,对于已经掌管贺家多年的贺南楼而言,则无疑业务生疏了一些。
他的小腿才从沙发滑下,就被乔安年给发现,并且抱了回去。
是的,抱回去,双手放在小团子腋下,完全是以抱小孩儿的那种姿势给抱了回去。
贺南楼脸都是黑的,一双黑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乔安年。
只是因为他现在还只是个六岁大的小孩儿,就连婴儿肥都还没褪去,远没有日后淡淡地扫人一眼,就能令人心惊胆战的气势,瞧着就是个闹脾气的小孩儿,还是个因为害怕吃药,才闹脾气的小孩儿。
“跑什么先把姜茶给喝了。”
小时候要是弟弟妹妹吃药时不听话,乔安年也是这么训熊孩子的,一时习惯了。
说出口时才意识到眼前的小团子不是他的弟弟妹妹,而是日后会黑化还很有可能把自己给反杀了的大boss。
乔安年轻咳了一声,调整了下自己的语调,试图挽救下自己好不容易刷下的好感,“乖,先把姜茶喝了。”
乔安年从周妈的手中接过姜汤,用手背贴着碗沿试了试姜茶的温度,确实如周妈所说,温度是刚好的,并不会烫手,这才用汤勺舀了一口,递到贺南楼的唇边。
这一下,不仅仅是周妈,就连贺南楼都盯着他看。
要知道,自从乔安年的母亲张倩柔五年前认识贺南楼的父亲贺惟深,母子两人于两年前搬进贺家。这两年的时间,别说是喂水,只要是贺惟深跟张倩柔不在,乔安年连半块蛋糕也没有给贺南楼递过。
佯装没有发现一老一小的怪异眼神,乔安年神情自若地给小团子喂了小半碗的姜茶。
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的缘故,整个过程小团子都很配合。
乔安年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一句,这位大boss的幼年期,是真的好乖啊。
他小时候给他弟灌姜茶,因为他弟不喜欢姜茶的那股怪味,挣扎的时候还不小心咬伤过他的手呢。
要不是原身给小团子的印象太坏,怕自己好不容易刷的好感又给掉没了,乔安年还真想伸手去捏一捏小团子的脸蛋。
小家伙实在太乖,乔安年又拿了披萨喂他。
贺南楼不清楚乔安年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又逃不走,知道得忍着心底涌上的恶心,勉强配合着。
小孩子的胃容量有限,在喝了半碗姜茶跟吃了半个披萨后,贺南楼不肯再吃了,饱了。乔安年就把剩下的那半碗姜茶还有披萨给吃了。
自己碰过的食物,竟然被乔安年给吃进了嘴里,贺南楼胃里一阵翻涌。
或许,这就是乔安年的目的,故意恶心他 。
乔安年只是单纯地饿了而已,刷好感度归刷好感度,自己的肚子也是要填饱的嘛。
姜茶喝进去,他的身体也总算是暖和了一些,胃也不再灼烧似地疼。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