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君”泸飞一张老脸笑成花,四星高手的骄傲放到了一边,“您不知,未必是没有价值,您听我细说,暮行舟大学士是暮州书院的前前任院长,不瞒您,他也是我的自然系导师。”
席欢颜下意识不信,能入大学士门下,必定天赋卓绝,泸飞都这么老了,仅是四星,怎样也不像出自大学士门下。
她面上无波澜,认真聆听的样子,泸飞不知道她所想,开口打起感情牌,“行舟导师和别的人不一样,他不看重天赋,认为人本身有着无限潜能,以表现出来的天赋定高下是愚蠢的,所以暮州书院的入学测试,除了源力特性测试、文考、武考,还有一种德考。
哪怕你天赋低、实力差,只要拥有踏实、刻苦、知礼、进取等美德,就能被破格录取。
然而行舟导师的理念,并不被主流接受,书院里的氛围对德考学生愈来愈不友好,只是没闹到明面上,直到西域军入侵天火道。
他们破开顾州防线后,帝国与西域军签了休战协议,在这后世看起来极为短暂的休战期间,西域人流入各州,仿佛双方真的握手言和了。
那会儿还没被侵占的各州都得了命令,不能惹怒西域人再掀战争,这些西域人也真是猖狂,没拿自己当外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行事天怒人怨,还欺负到了书院头上。”
泸飞低头回忆,“当时我已从暮州书院结业多年,突然得了留在暮州书院做教习的同窗的书信,上面说,西域军一将领的弟子在书院当旁听生,和几个本院学生起了冲突,原因大概是嘲笑堂堂暮州最高书院竟然收留平平无奇的普通学子,称他们是废狗。
冲突中,这将领弟子打伤了三人,打死了一人,扬长而去,行舟导师大发雷霆,亲自前去拿人,捉了送往州府,让州府提审判刑,没成想,州府怕事,通知了那西域军将领,打算把人偷偷放了。
这将领得了便宜还卖乖,反而向行舟导师讨说法,说导师在捉拿时,把他弟子的胳膊扭断了,必须赔他一支胳膊。”
“不仅如此”泸飞回忆起来,依旧气得浑身发抖,“他把状告到暮州书院,告到州府,告到帝宫,要将导师逐出暮州。
那会儿的形势很复杂,暮州人本就尊崇作为院长的导师,也支持导师为学生主持公道,见导师站出来与西域人对着干,纷纷游行支持,要将西域人赶出暮州。
怎奈帝国主和之声太大,书院里也有人看不惯导师的理念,没多久,将导师革职的命令就下来了,同窗来信,要我们联名向帝国抗议。
等我赶到暮州书院所在的赵城,正逢西域将军带着一千士兵围堵离开书院的导师。
您说多可笑,在暮州,在暮州主城,在最高书院外,西域人带兵围堵我们的文明先行者,企图截杀我们的传承之光
激愤的书院师生和城民全都自发加入了这场混战,赶来的巡城卫却将一位位师生、城民打落,收押,解救出西域一行人,跟他们赔礼道歉。
为了平息西域军的怒火,也为了镇压暮州城民,州府把他像罪人一样押上高台行舟导师是七星强者,本不用受此侮辱,但州府拿师生、城民威胁他,他要是反抗,参与混斗的人都将被当众处死。
黑白颠倒了。
行舟导师被按上了迫害学生、威胁学生师长、蛊惑民众、破坏一州稳定的罪名,当众斩下了他的一条手臂,从各项记录上,消除了他的种种荣誉,彻底否认他的存在”
泸飞恨声道,“暮州沦陷,情理之中”
他看了一眼席欢颜,收敛外泄的情绪,“您也当明白,一州官府投向敌人,等同于背叛自己的民众,不夸张的说,他们抹杀行舟导师,是暮州民众与帝国离心的始点,怪不了暮州民众抗拒回归帝国版图。”
席欢颜合上书,“你们对帝国有恨。”
“是,但我们更恨西域军。”泸飞道,“您别担心行舟导师的影响力,他是暮州第一人,统领暮州书院体系五百年之久,凡进过社学、入过文武书院、上过最高书院,皆奉其为先生,而且行舟导师的德考,使其在中下层民众间声望奇高,沦陷前出生的暮州人没有不知道他的。”
“我再跟您说点实际的,您若能找到行舟导师,我等同窗、院友,六百五十二人,听候吩咐,您要我们身上的源术武技,我们给,您要其他书院学生上缴所学,我们帮,您要恢复书院体系,我们义不容辞”
席欢颜笑了笑,“是很让人心动,这位大学士在何处”
“要您想办法找了。”泸飞耷下肩膀,“行舟导师废了一手,独自离开赵城,暮州与西域军开战期间,有人在陇荒山一带见过他,西域将领和其弟子就死在那里,后来也时不时出现在其他地方,等暮州沦陷就没了踪迹。”
“你跟我母亲说,比跟我讲有用。”席欢颜靠上椅背,重新翻开书,淡淡的书香发散出来,混着阳光,味道安宁。
泸飞玩笑似地抱怨,“公爵大人岂是想见就见的,哎呦,人老了,坐不了那么矮的小椅子,我走喽。”
他站起身,两米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