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物,心里便有了底,又仔细嗅嗅,明显是松了口气的模样。
康熙此刻心里并不平静,也等不得太医的结论,见她如此神情,急问道“如何”
“那些药如何,妾不清楚,不过有一点这酒和香料,都是从妾宫里出来的。酒是秋日专酿来清火解热的菊花酒,添了几味清凉药材,酒劲不大,但取来服食擦身,效用都很好。前阵子胤礼口舌生疮,书芳才从妾那讨了两坛来你小子要求醉,喝这个可没用啊。”
敏若笑吟吟地打趣胤礼,见她神情由凝重转为轻松,还有心情打趣,康熙和书芳不禁都松了口气,闻此言,康熙又白胤礼一眼,心里多少有几分庆幸。
胤礼挠挠头,道“儿这不是只有这个嘛不过这酒其实挺好喝的。”
“好糯米酿的,能不好喝”敏若扬扬眉,又指指另外的香料,“这是特地调出来宁心提神的,往日孩子们读书用,有时妾心烦意乱,也取出来点点,效用极佳,您也是用过的。”
敏若面上是肉眼可见的庆幸,道“幸而燃的是这个香,论清静宁神的效用,宫中素日用的都不及这个好。”
康熙从她那取过不少香料使用,这会她一提,便想起来了。
正因想起来了,想到原本清冽如松枝雪的香气此刻被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气污染,康熙心中才更愤恼。
只是
他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不由看向了胤礼就那么巧,宁神静气的香料和那种脏东西焚在一炉中,恰好能够抑制脏东西的药性
书芳见太医已经在查验香炉中的东西,便问“那东西若与寻常沉檀香料一处焚烧,会被抑制效果吗”
太医摇头道“此药效力甚猛,便是与此香同燃也只是克制了部分药性而无法全数消解,若与沉檀同燃,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一个“药”字,就印证了在场众人的猜测。
书芳脸色一黑,咬牙切齿半晌,敏
若则轻笑一声,揉揉胤礼的头,对书芳道“这岂不算是这小子素日不爱焚香、也不取用香料的福分了也是狠命读书的福分,若非为了读书特地讨了这个香来,如今岂不更不妙了可见都是这小子的好运气,此次胤礼遇难成祥,日后必然次次如此,你应欢喜才是总这样黑着脸,孩子都不敢抬头了。”
胤礼下意识想要点点脑袋,又使劲克制住,只在心里附和就是就是。
康熙抬眼瞥了敏若一眼,却未言声,太医此刻已将东西都检查完毕,上前一一回禀。
“此酒中含有药效十分猛烈的迷神之药,也就是俗称的蒙汗药,且药效甚猛,所用剂量虽不多,效力却极强,以十七阿哥身量,最多三杯便可令阿哥昏倒雷响不惊;
香中之药乃助情之物,亦效用极猛,只需焚香时在香粉中稍微掺杂五分不到的分量,便可以令冷情之人色变。幸而分量更重的香粉是效用甚佳的宁神配方,两者药效相互消解了一部分,随香气而出的药效并不大。”
太医徐徐道“药效经过消解,对十七阿哥的身体影响有限,倒无大碍。只是迷神之药药效不可解,只怕还要好睡一阵,气血也稍微受到冲击,微臣稍后开出一副促排毒性而宁气血的方剂,阿哥吃上两剂,便可无妨了。”
康熙听罢,道“你去拟方剂吧。这次的事,你心里可有些数”
他转头看向书芳,书芳面色不大好看或者说从进屋来她脸就是绿的,气急要打孩子的时候气血涌得脸发红,这会红意下去了,又阴沉得吓人,哪怕太医说胤礼的身子没什么大问题也没能叫她改变脸色。
此刻听康熙如此问,书芳蹙眉抬头看去,似有几分不可思议,“休说是妾身,难道皇上您心中就没数吗胤礼与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今日忽然被如此算计,又是在这档子事上,幕后之人想方设法把这一大群人引来了,是为了什么”
她也有几分气急,声音也稍微提高一些“皇上您知道人是怎么把妾身们引来的吗去报信的小宫女说胤礼要强行对屋里宫人行为不端”
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咬着牙颤声道“胤礼才多大啊他们就要毁了胤礼一辈子的声誉让他从此蒙受污名,用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引这么多人来戳破,布这样大一个局他们好狠呐”
“书芳。”敏若握住她的手,一手压在她的肩上安抚她的情绪,“你冷静些。”
书芳浑身颤抖,竟有些歇斯底里的意思,“我该如何能够冷静他们要毁了我的孩子,毁了我的孩子一生啊
这么多年,我自认处处与人为善,也应积攒下一份善缘,好歹能让胤礼一世平安,他能平安,往后不能喊我这个额娘我都能认了可如今看来,竟是我不知何时造了孽,万般孽缘报复到我儿子头上了”
见她对着敏若音量竟都无法控制,胤礼直觉事大了,心尖直颤,又忍不住发慌,再细听书芳言语,眼眶不禁发热发酸,走过去拥住书芳,哭着唤道“额娘”
而另一边,听到书芳对敏若说话也控制不到音量,甚至情绪还更为激动,康熙原本因为被书芳情绪激烈相对而生出的不快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