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牛犊子”
敏若斜他一眼,法喀自觉地坐得端正斯文起来,瞧着倒真有些温文高深的模样,只是看起来有些不像战功彪炳的将军了。
敏若看了他一会,缓缓收回手。法喀装了一会人,这会已经有些坐不住了,敏若收回手指,他顿时长松一口气,然后小心地觑看敏若的面色,见敏若面色还是那股懒洋洋的松散平和,才又松出第二口气。
“是恢复得不错。”敏若微微点头,法喀如蒙大赦主要是虽然他的身体已经好了,但敏若如果非要说他的身体没好,要给他弄苦药膳汤子,他也不敢反抗。
敏若愿意高抬贵手,法喀顿时感觉眼前的世间门万物都美好了。
这种怕其实并非全然是畏惧,固然有少年时敏若管教他打下的底子,经过多年岁月磨砺,如今构成这种怕的主要内容其实是爱与敬。
因为敬爱,才不愿违逆敏若。
虽然有时候敏若眼睛一瞪法喀还是挺害怕的,下意识的心虚。少年混账时被棍子戒尺管束的记忆伴随他终身的同时,也留给他永远甩不掉的“阴影”。
虽然有时候回想起那段日子,想想那点“阴影”,心里还感觉怪温暖的就是那种沉沦在冰冷无边的深渊中时,有一双手捏着后脖颈将他拎起的感觉。
那段在庄子上度过的时光,虽然如今想起来并没有多少姐弟情深的温馨时刻,但还是温暖得令他眷恋而怀念。
茶过一旬,法喀才低声道“瑞初在江南诸事顺利,姐姐你只管安心,无需为瑞初忧虑。我好歹也算在江南经营了几年,多少也能帮上她一些。”
敏若点点头,法喀迟疑着又道“只是有一事,我始终没想明白。瑞初她究竟想不想要那个位置”
若说想要,可瑞初心又似乎不在朝堂;若说不想要,那她在江南又在忙活什么
这问题敏若其实是不好回答的,难道她要告诉法喀,你外甥女不打算做掌勺的人,她打算干脆砸了这口锅吗
她默了半晌,道“若瑞初所求远大呢”
法喀看着她,沉默了一会,低而坚定地道“若姐姐支持瑞初,那我也自然也会支持。”
“她今年秋会来粤地,届时你们再谈吧。”敏若拍了拍法喀的肩,道“抬眼往外看,何谓天下是山河与万民叫天下,还是稳坐在御门外那把龙椅上,才叫天下”
法喀对她言语中的深意似懂非懂,蹙眉思索着。
“如今先别胡思乱想了。斐钰这段日子怎样”敏若问道“成婚了,有没有不适应的地方”
提起女儿,知道敏若有意不在此事上多谈,法喀笑了笑,道“她倒是极顺心的,这段日子仍在慈幼堂中办事,栋宣很支持她,小夫妻二人甚是和睦。”
“那就好。”敏若道“想来再过几日我们也要回京了,你与海藿娜在此要好生珍重。”
法喀笑着应是。
上次见面至此一别便有年,此时他们都没料到,再度相见并长久团聚的日子会那样快到来。
次日,敏若应诺带着舒窈去了法喀府上,法喀果然带着肃钰和舒钰在府中演射火铳。瞥了一眼跟来的魏珠,敏若从容对舒窈道“若想要近些细些看,便去果毅公那边吧,他是我弟弟,勉强也算你半个长辈师舅稍微看一会,倒也不算逾矩。”
言罢,不等舒窈反应,已经唤了肃钰和舒钰“过来,叫我听听你们的功课。”
说完,便施施然往校场旁不远处的亭子里走去,海藿娜早已在那边安放好一把藤椅,设好锦垫椅袱,就差把敏若在永寿宫的设备照搬一套过来了。
见敏若喊着两个孩子过来,海藿娜又看了眼已经扫去疑惑分外惊奇地开始盯着那些火铳看的十二公主,再看看一旁看似恭敬服侍着的御前公公,心中明白了敏若的用意,便也笑着道“该叫你们姑姑考考你们的功课,也看看素日先生夸奖你们聪明的话是不是唬我和你们阿玛的。”
肃钰年长些,这几年一直跟随法喀在军中历练,他武艺、水性都高,训练起来对自己也狠,去年秋日法喀拉着他们出去拉练赶海盗,他独带一队人竟然直冲了海盗的据点岛屿,在水师中已经小有声名威望,成了名副其实的“小将军”而不是将军他儿子。
康熙前段日子闻此心中颇有些“吾家少年初长成”的欣慰感慨,就是不知道他昨天晚上看到去接法喀的肃钰时候心里是什么滋味了。
敏若眉目有些疏懒,漫不经心地想,见孩子们战战兢兢的,就叫他们也坐下,然后笑道“哪能见面就问你们功课那你们只怕这辈子都不会想念姑姑了。就是好久没见到你们、有和你们坐下喝完茶安安静静说说话的机会了,咱们随便聊聊天,趁着早上天气还算凉快,不然等会热起来了,我是不在这坐的。”
舒钰咧嘴一笑,海藿娜摇摇头,转身吩咐人再取茶叶来,“若要细细地聊,喝这个寒凉了些,换普洱吧。”
这些年操心着法喀的身体,她已十分精通养生之道,本来倒是不至于如此小心,但对待敏若,她又忍不住操心得多些实话说,她面对敏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