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蕴积深的著姓旧族和他的近臣权臣上伸手,就会在康熙心里落一个大红叉。
敏若仍是一副气冲冲的模样,忍不住拍了拍桌子,道“好个德妃平日瞧着不言不语温婉柔顺的模样,原来也是内秀于心等着一鸣惊人信口雌黄的本事倒是厉害我看赵高骑着鹿拍马都赶不上她”
康熙本来正喝着消食茶,听她这么说,猝不及防地,一口茶险些喷出来,强咽下也呛得咳嗽起来,敏若转过头,看他这样,略显心虚地给他递帕子递水,口中嘟囔道“我也没说错啊。”
康熙只觉额头太阳穴直跳,心里倒是轻松了,又气又好笑,“赵高骑着鹿拍马,亏你怎么想出来的得了,这件事朕心里有数,已呵斥过德妃了。他们总是不消停,还是叫肃钰和斐钰快点回粤地吧。”
对这一点敏若倒是没意见,立刻吹捧康熙英明,康熙白她一眼,道“你心里也要有数说话有点顾忌。”
敏若轻哼一声,道“您知道,我最厌烦这些背后用弯弯绕绕手段的人,有本事来找我开诚布公在背后算计人算什么本事”
康熙意味深长地道“这世上事哪能件件非黑即白的西巡你去不去”
他忽然跳转话题,敏若就知道他是真有数了。
当然,康熙心里有数了,也不影响她后续理直气壮地去找一番德妃的麻烦。
自导自演流,就是这么强横。
见她面色没恢复到素日的平和,康熙就知道德妃宫里还得有风波。
不过那又怎样呢
康熙淡淡收回了目光,他最厌烦有人算计他,他眼前这个也最厌烦被人算计,德妃如何,他心里有计较,眼前这人心里也会有。
敏若呷了口茶,让神色慢慢冷静下来,然后寻思着道“您西巡想是有正经事的,妾就不跟着去给您添麻烦了安儿媳妇身子重了,妾得在京里,她有什么事妾才能帮上一些。再一个,瑞初也快回来了,妾想和瑞初亲近亲近,一二年里,那孩子也要嫁了,就再没有和妾住在一块的时候了。”
康熙拍了拍她的手,道“也罢。”又不无遗憾地道“朕本想着西巡等瑞初回来带她一起走的。”
“奔波一年了,您身强体健,瑞初可是个姑娘家,身子弱,还是叫她在京里好好歇歇、过个年吧。”敏若柔声道。
康熙不知想到什么,竟笑了一下,道“也好,你就和瑞初在京里等着朕回来。”
“那妾便祝您一路顺风,等着给您接风洗尘了。”敏若目的达成,便不吝惜给康熙好脸看,康熙瞧着好笑,摇摇头,又露出几分疲色来。
敏若于是依依不舍地让出了她原本打算用来午睡的小暖炕,溜去书房的榻上小憩一会。醒来后殿外的小雨也止住了,天边一片清润颜色,院里的桂花被秋雨打掉了不少,也有许多还顽强地绽放在枝头。
雨后的空气尤为清新,混合着馥郁的桂花甜香,敏若的软榻就在窗边,一推开窗,几乎要醉倒在这股香气里了。
这个时代的一大好处,就是还没有大面积的环境污染,空气中没有浓度过高的25。
敏若又趴在窗边吸了一大口气,鬓发松散,神情微微有些慵懒,又显得闲适自然。
正合这秋雨过后的一院花和清新的空气。
都是自然轻松的模样。
康熙已经走了看院里没有御前的人便能瞧出来。
还算那家伙这回有点良心,没看不惯她睡得香,特地折腾出点大动静来把她弄醒,然后在她幽怨愤怒喷火的目光注视下施施然离去。
不用怀疑,那狗东西真干过这种事。
睡醒了,趴在窗边醒了醒神,敏若便非常明目张胆地喊上兰杜迎夏开始讨论向德妃“寻仇”事宜。
至于为什么说明目张胆呢因为她们就在院里,一边看兰芳从树上打石榴,一边讨论。
敏若最后还是选择了相对“委婉”的震慑形式,主要是她们几个讨论之后觉得,为了这点事闹上门去多少显得有点掉分。
敏若叫人将德妃三个月内送来的账目都取了出来,从头到尾翻看查阅,迎夏带着两个小宫女架起算盘来一一细算。
如今正是九月中,马上就是宫中秋冬账目交接的时候,前儿五妃把一秋的账目都送来了。
这个动作本也不过是走个流程,毕竟敏若名义上虽有监理五妃行使宫权的权利,但她这些年并没用过,也鲜少干涉五妃办事。
但当敏若要找她们其中一个人晦气的时候,她们最好祈祷自己手下的账目干干净净的。
只要敏若查出来错漏来并有心发作,便足够她们大大地丢一场脸了。
宫里那点猫腻,康熙心里都有数,五妃掌事更是只管表面上的一层,底下盘根错节,都是内务府人的领域。
德妃家与内务府世家也多联络有亲,因而她理事比惠妃、荣妃等人都更轻松顺利,同样,她往里扎的也更深一些。
康熙知道了敏若的动作,却并未打算阻拦,只命道“传十四阿哥过来。”
二人一起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