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事轻恣张狂半辈子了,年轻时您也没叫妾改呀倒是法喀,清楚那小子是真憨,您可得多罩着他些,不然放他在广州,别人把他骨头渣子啃净了,他都不知在哪吃的亏”
康熙摆摆手,道“朕自然会帮他,你也别小看了法喀,在江宁两年,他那一根筋的直性子也改了不少。朕看呐,不只是法喀,安儿也该多和那群文人文官打打交道。”
在一旁安静吃蟹的安儿没想到话题还能忽然转到他身上去,连忙放下剪刀钳子,苦着脸道“在苏州那几年,交道打得都数不清了,儿子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他们的脸,不想和他们算账扯皮了。您就饶了儿子吧。”
康熙白他一眼,“没出息”
“儿子明年就滚热河给您种地去,早熟稻若能在北方推广开了,请您把那个没字给儿子撤去吧。”安儿嬉皮笑脸地道。
康熙道“你那地是给朕种的那是给天下万民种的”
“皇父您是天子,万民君父,为天下万民种的,不就是为您种的吗”安儿笑眯眯道。
康熙又白了他一眼,道“想什么时候动身,想要哪些人,都需要谁配合,回去自己琢磨再与我说。你六舅舅兼任正蓝旗蒙古都统,有需要帮忙的找他也成。”
安儿笑嘻嘻地道“这岂不算是以权谋私了”
康熙瞪了安儿一眼,看起来他的靴子非常想和安儿的臀部亲密接触一下。
可惜还在饭桌上,安儿又是成家的人了,儿媳就在旁边,只能作罢。
但他还是不忘对安儿道“成家立业的人了,有些正形,再叫你媳妇看了笑话”
论礼,今日的晚膳至少该分两席,敏若一向懒得搭理那些比老太太的裹脚布还又臭又长的礼法习俗,叫洁芳自己单独一席肯定不好,她带着瑞初洁芳一桌吃、康熙和安儿一起吃又显得太刻板,何况康熙也想跟女儿一起吃顿饭。
他本不是那等十分死板之人,对他来说,礼法只不过是可以利用的工具,是他要将礼法握在手里掌握道德思想双制高点,而非成为被礼法操纵的傀儡。
所以这点小小的逾矩,他显然没放在心上。
洁芳出身书香门第,又是江南人,本该是最在意这些的,但几年相处下来,却不难看出洁芳对那些礼法规矩颇为平淡甚至有些冷漠,对礼法的态度和康熙甚至有共通之处。
敏若为此大松一口气,也因此洁芳才与她、与瑞初都愈发投契。
这一顿饭,桌上除了康熙其实吃得都不大轻松,敏若脑袋和身体分离,脑子狂转不影响她毫无顾虑地填饱肚子。
天大地大,还有吃饭睡觉大吗
无法无天的前造反分子、现退休人士敏若如是想到。
膳后,敏若从康熙口中听到了一个“噩耗”。
出笼的时间久了,如今诸事已毕,也该回笼了。
在广东吃吃喝喝,享受着温暖的气候过得十分快乐的敏若,想起回去路上马车、行船种种苦难,霎时间只觉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