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关注的有之,觉得恐怕是篙祝与虞云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的也有之。
前朝时便有藩属国进贡的旧例,传言万历皇帝当年也常用,也未见所谓“骇人”之处。
这是反方所持最有力的论点,不过到底是前朝的皇帝,他们也不敢多提,十分克制地注意着分寸。
康熙被他们吵得头疼。这群人从路上直吵到热河,每每议事,康熙跟前都热闹极了,其中反对害处之人,便有与索额图“颇投契”的臣子。
随着更多的端倪被发现,京里的最新消息一条条地被递来,康熙心里其实已有了定夺,虽还未彻底拿定主意,目前却也已做下安排。
车队刚刚停驻热河,众人驻跸行宫,霍腾卷着包袱策马离队,向相反方向狂奔了。
康熙命篙祝与虞云暂缓回京,霍腾赶赴粤地调查此事。之害是否严重,比起听人在帐中互相撕扯攻讦,康熙还是更倾向于自己的“眼”见为实。
前头的消息传到后面,哪怕如今这座行宫中没人比敏若更清楚一切缘由,她还是得在康熙说起派霍腾出去时装傻充愣,抱怨道“蓁蓁还怀着身子呢,您倒好,把霍腾给派出去了。”
“太后已抱怨过朕了。”康熙道“趁他年轻,正好多历练,若做成几件好差事,何愁前途好男儿志在四方”
敏若道“您这些大道理我们倒是都懂,可蓁蓁这边怀着身子受着苦,也正是需要夫婿陪伴之时,我们哪有不心疼的”
康熙道“德妃说她会好生安慰蓁蓁的,你也安抚安抚她。她的身子好时,叫她们姊妹随意出去逛逛散心,带足了侍卫便可。”
“她们姊妹”。
包括的就不仅仅是已经成婚的蓁蓁,还有尚未出阁,还受宫中规矩旧俗约束的公主们。
甘棠她们平常想要出行宫溜达,少不得自己额娘、太后、康熙一层层地请示,这会康熙如此吩咐下来,她们可有得快活了。
康熙亲口允了的,太后自然不会多做阻拦。
敏若听了,笑道“孩子们听了就该欢喜了。出去走走也好,蓁蓁的身体底子本就好,若如一般妇人一样困着养胎,反而对身子无益。”
康熙懒得听这些产育经,只是又想起一件事来,看了敏若一眼,见她神情温和平缓,旁敲侧击道“法喀近日可来信了”
“可不来信了还送了几匹好丝绵来怪了,他那些书信礼物都是一起送来的,您还得了两柄好扇子呢,怎么这会却问起妾来了”敏若似有几分疑惑。
康熙道“是朕忙忘了他信里同朕说江南秋景甚美,看得朕还怪艳羡他。”
他明显是要含混过去,敏若嗔怪地看他一眼,“他给我的信里倒是也说秋景甚美,还说有人竟然献给他一种烟,号称用过了便能镇痛健体,疗愈旧疾。您说可笑不可笑”
她似乎只是随口一句,然康熙听者却有心。
给敏若的信中也说了,便说明法喀确实只当那所谓神烟是个笑话。
若知道那烟土的害处,为免敏若担心,法喀在给敏若的信中绝对是一个字都不肯提的。
康熙随意想着,心底某个略提着的地方不禁一松。
见敏若神情轻松的样子,康熙想了想,道“那烟土有个别名叫,太医们各执一端说不出个一二来,但前段日子虞云上的折子里,却言此物危害极大,易令人服用成瘾。”
敏若一下坐直了身子,康熙拍了拍她的手,嘱咐道“法喀一时虽对此无意,然他七尺男儿如今深受病痛所苦,有奸人连进谗言,也怕他心动。朕已在信中与他说明此事,但思来想去,还是得你再嘱咐他和他媳妇一回才稳妥。尤其要让他媳妇注意他日常饮用之物,免得他遭了有些奸邪小人有心之算。”
见敏若面色登时严肃起来,又似忧虑不安的模样,康熙还安抚道“法喀心里是有成算的,你只管放心。朕不过是操着个闲心,忍不住让你再叮嘱一回罢了。”
法喀是他的心腹重臣,在军中威望颇深,虽然如今负伤,却也任两江总督,手掌兵权乃是大清之重臣。无论特地献上之人的谋算是大是小,如今都得先提高警惕。
他已在信中嘱咐了法喀,但思来想去,日常生活中事,与其再叮嘱法喀,不如叫法喀媳妇多上些心。
敏若沉了口气,一副强定住心神的模样,“我便给海藿娜去信,让她日常生活中多注意些。再骂法喀一顿如此严重厉害之物,他竟还不以为意,当个笑话写在信中,不知提高警惕,真是安逸日子过久了”
“法喀原本并不知道或许有危害。”康熙忍不住替法喀道了句冤,但见敏若难掩担忧焦急的模样,心中暗对法喀道朕就帮你到这了。
“好了,法喀多大人了,他心里有数,你就放心吧。”过了一会,康熙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道“静彤今日已至喀尔喀蒙古,在恬雅府中修整,明日再带着孩子与恬雅一同过来。”
他这话题转移得多少有些拙劣,看在是顶头上司的份上,敏若勉强配合,先叹了口气表达对法喀的不放心之后,才配合康熙的言语做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