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她总有法子让安儿如愿。
人总不能憋一辈子的气、退一辈子的步,旁的事上已一退再退,至少要在婚事上如愿吧
这是要对康熙使的道理,对她来说,她作为母亲,真心希望安儿能得一心人,后半生至少有个能说真心话的枕边人相伴。
安儿这一南去便是一年,深秋的时候,京里遍地黄花开,他才归来。肉眼可见地晒黑了不少,倒是没成煤球,敏若捂着心口半晌,长出了一口气。
还有救,还有救。
她这么安慰自己。
安儿的十贝勒府在夏日里便已建成了,颜珠督造,已经入朝的四阿哥有事没事便背着手过去逛一圈他与安儿的府邸相邻,正好两府一起逛,视察工程。
还有个额娘得宠,又是宫里宫外出了名的难伺候、跟安儿住得也不远的胤禟,得了闲就晃晃悠悠地溜达过去。
这三座大山压着,自然无人敢趁着安儿不在京师从中动什么手脚。安儿的贝勒府建得极为阔朗,府内一应布置内有敏若、外有颜珠,内务府也不敢大意疏忽,安儿虽不在京,却还是将府内所有应有配置都预备齐全。
安儿留在阿哥所里的嬷嬷宫女太监班子加上内廷拨给的服侍人等,已经收拾了大包小包率先入驻贝勒府了。
已经初步掌控住公主府的瑞初安排人手帮助完成了贝勒府招工事宜,又主持了关防院内外人手差事安排,胤禛在隔壁住着,入住安顿下来之后也帮着安排不少,再加上海藿娜从头到尾不留余力地帮忙,一切竟也安排得十分稳妥,虽安儿不在京中,但府内各处各司其职,也没乱了套。
等康熙想起还有个不在京里的儿子要搬家,打算安排个人过去帮忙操持操持时,贝勒府内所有事宜已经被瑞初打点得妥妥当当,他摸摸刚留起来的胡须,感慨道“咱们瑞初真是大了啊。”
彼时他正在永寿宫喝茶,敏若在心里送了他一个白眼,面上也没客气,一面给他添了茶,一面道“安儿不在京里,您又政务缠身,妾被拘在这深宫里有心无力,也就是瑞初出去方便,能帮着她哥哥操持操持。然瑞初也小,不经世事,若非是她四哥和法喀媳妇帮衬着,这会您不定看到什么烂摊子呢”
“诶”康熙振振有词道“咱们瑞初自幼聪慧机敏,远超寻常儿女,这丁点小事还不是信手拈来老四有心,惦记着安儿不在京里,法喀媳妇也有心,可便是没他们两个,瑞初定也能把事情做得妥妥当当的咱们闺女你还信不过”
敏若“”
敏若看了一眼这个全然不知心虚为何物的男人,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康熙摇头叹道“唉,你这性子啊,也就是跟了朕吧,若换一个不知怜惜你的人,早不知吃多少苦头了”
敏若就很想真给他个白眼让他自己悟一悟。
那都是夏日时的事了。安儿回京之后,康熙半点不心虚地按下自己忘记帮他安排府中事务之事,大夸瑞初“长大了、行事愈见稳妥了”云云,在帮女儿表功的同时顺手又赏了一番,四阿哥也被他亲口称赞“友睦兄弟”。
待从敏若口中听到其中内情,安儿无奈道“就当给您解闷了。”
敏若轻哼一声,“我若在意这个,焉能平平静静到如今就如你说的,当笑话看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你。”
说后一句话时,她表情十分严肃。安儿属实愣了一下,茫然地眨眨眼,“我”
“就是你。”敏若冷酷地道,抬手命人捧进两个大盒子来,打开其中遍是各种瓶瓶罐罐,一色官窑瓷器,有霁红、水蓝、梅子青等各色,均质地温润如玉,称得佳品。
然现在的主角却不是这些瓶子罐子,而是其中的东西。
敏若捏出一个给安儿看,上面贴着鹅黄笺子,安儿定睛一瞧,只见赫然是“羊乳润颜膏”五字。
再拿出几个,都是类似的东西,有桃花、七白、玉容等等不同的名称。
安儿一时讶然无语,半晌道“这儿子也无人可送啊。”
“给你用的”敏若一拍桌子,看着他那张脸,痛心疾首地道“我限你年前把这张脸给我抹回来甭管胳膊腿怎样,穿上衣裳会露出来的部分都给我抹回来”
安儿讪讪地试图讲道理,“我来时见到大哥,他还说我硬朗了,比从前英气许多儿子知道了。”
见他乖乖答应,敏若才松了松板着的脸,叹道“如今就指望你这张脸能骗个媳妇回来了,可得好生保养啊。”
这是句玩笑话,但又不完全假。
毕竟安儿如今肉眼可见地远离中枢、权力,如果日后择偶是在出身不错的人家里,除了富贵、爵位之外,能吸引人的也就是这一张眉清目秀的小脸了。
若想在外头混个媳妇回来,倘或是机缘巧合之下认识的,安儿总不能刚开始就庄重宣布“我是当朝皇十子,十贝勒胤俄”。
多傻呀。
前世今生阅遍各种小说套路的敏若如是想到。
甭管安儿心里愿不愿意,那两大盒润颜膏散他还是得捧回去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