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年下了,宫里各处都忙。内务府赶早将敏若要的头面首饰打造了出来,用花纹繁复喜庆而不俗套的苍青底色银红暗纹锦盒装来,一盒盒摆在殿内打开,一时只见珠光熠熠,一颗颗圆润生光的珍珠不染一丝尘埃,被镶嵌在金银之上,恰如众星捧月一般,光辉集聚,堪与皎月争辉。
三只盛放头面的盒子一打开,便是在敏若身边见惯了世面的兰杜也不禁细看了许久,方感慨道“这回的珍珠成色堪称极品啦。内务府的人做得也用心,瞧那花丝掐的蝴蝶,又轻又精巧,若是戴在头上,人一举步,蝴蝶跟着轻颤,远见还以为是人招来的真蝴蝶呢。”
敏若挨个巧了,见都做得用心,嘱咐迎夏“这差事办得用心,该多给他们些赏钱才是。眼看也过年了,就用那如意纹红纸包去,讨个好意头吧。”
迎夏笑着应下,道“您放心吧,奴才省得的。”
敏若点点头,“戴的就给她们三个送去吧,手镯留着,等过年时候再分。”
那些珍珠自然已经进了瑞初和斐钰的口袋,瑞初素日不喜佩繁重饰物,这回却叫内务府用那珍珠制了一串十八子手串,点缀着珊瑚碧玺珠,随身做压襟佩戴。
若问缘故,无他,额娘送的尔。
安儿对这些珍珠啊、首饰啊自然是不感兴趣的,但还是下意识缠着敏若撒娇,他和瑞初、敏若兄妹母子这么多年,相处的习惯早定,便是到七老八十了,若敏若还在,恐怕他也会下意识地跟敏若撒娇争宠。
敏若便随手送给他一块珐琅彩嵌米珠的怀表,安儿本来就不是为了东西撒娇的,虽然怀表价值远远比不得瑞初得那些珍珠,他也并未不平不快,高高兴兴地收下了,然后挤眉弄眼地摆弄着怀表与妹妹炫耀。
瑞初端正坐在一边,手好像不经意地抚上胸前领下的压襟,如果她没有神情温和地对着安儿一露小牙,这个“不经意间”的动作可能会更可信些。
这兄妹两个,如今也就是在彼此面前还会如此幼稚了。
敏若一时无奈,忍俊不禁,命人端出两碟二人喜欢点心来,一人发了一碟子,“快别闹了,吃点心吧。”
过了生辰,瑞初对外愈显沉稳了。康熙在成功封她固伦之后可谓志得意满,今年谒孝陵还独独带上她过去溜达了一圈。前头才有被收拾过的同行先例,也没有哪个头铁的敢站出来打响对康熙宣告“此不合礼法”的第一枪,他们那边推脱、商量、犹豫着,康熙已经快速命人按照固伦公主出行的品级备好了仪仗,然后带着女儿在钦天监测算出来的好日子里快速离京。
对御史台来说,整个就是一个猝不及防可算走了这事我不用管了吧。
不想管,大家都是十年寒窗十年苦读出来的,为了争一时义气、一时头铁得罪皇上实在没有必要。
不就是带公主去谒陵嘛,公主也不可能上去给先帝酹酒,也不可能祭拜天地。没有这么大的动作,那就不算失礼,那他们不管也没什么啊
就当皇上捎上闺女出去游玩了吧
好在康熙还是靠谱的,他虽有些震慑考验朝臣的意思,却不可能把他们往撞柱死谏的路上逼,他也知道不能将女儿抬得太高,若将瑞初捧到风口浪尖上,对她日后反而不好。
谁说皇帝不会为人考虑只看在他心里,那个人够不够格让他为其考虑周全罢了。
总得来说,将瑞初带去孝陵、到先帝灵前溜一圈,在他酹酒的时候让女儿在旁边念两段祝词那是给女儿增光长面子,让有些自作聪明之人知道,他闺女他自己疼,别一天没事闲得总揣测他是不是搞捧杀那一套通过搞闺女搞法喀和敏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