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都有过,算来舒舒觉罗氏过失更多。
若按今生舒舒觉罗氏的信仰算,她是不是也会遭果报呢
敏若不知道,但如果舒舒觉罗氏再这么发展下去,她觉着危险。
“额娘,时候不早了,您若是没有别的事,女儿送您”敏若客气地道。
舒舒觉罗氏怔怔看她,默不作声地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要推门出去,她才大梦忽醒一般地转过身,对敏若道“敏姐儿,你不要恨额娘,你要知道额娘也是疼你的”
“女儿省得,额娘放心。”敏若笑盈盈地状似安抚,舒舒觉罗氏却被她这个笑烫到了一般,在原地手足无措地,最终还是用力一下推开了殿门,逃也似的去了。
舒舒觉罗氏走了,敏若吩咐云嬷嬷“带一顶小轿送额娘出宫吧,嬷嬷你去送一送。”
云嬷嬷与兰芳一起在廊下为敏若把风,虽然她不及兰芳耳聪目明,但也隐约听到了殿内的动静,此刻正是心绪复杂之时,听了敏若的吩咐,忙收敛心神出去,追上舒舒觉罗氏相送。
敏若似是不经意地看了兰芳一眼,兰芳不着痕迹地点点头,脚步轻而无声地走了出去。
舒舒觉罗氏离开了,按照敏若本来的预设,这里的剧情,到这就可结束了。
但此时,回到殿里,敏若挖起香灰上已经不成形状的香粉,然后转着炉子动作娴熟地压着香灰,容慈走进来时见她手上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停滞,香灰压得平整干净,她本人的目光却不在手里的香炉上,好似已经神游天外。
容慈脚步微顿,抿抿唇上前,声音放得格外清脆柔和,“毓娘娘我的文章写完了。”
她说着,将手上的宣纸轻轻递到敏若眼前,敏若抽回神思也不过顷刻之间的事,看她小心翼翼的动作心里有几分好笑,温和地道“好了,我没什么。你把这放下,就回去吧。明儿个按日子算是休沐,你若想过来,喊上你们妹妹们咱们去御花园里写生画画吧。”
见她如常的态度,容慈将心放回了肚子里,点点头,应道“晚晌我与她们两个说,若是想去,就再来回您。”
“打发人说一声就是了,再过来又怪折腾的。”敏若吩咐臻儿送容慈回去,兰杜端着莲心茶进来,敏若瞧了一笑“你这是什么意思”
兰杜软声道“不相当的气,生着没意思。前儿熬的桑葚酱,乌希哈说拌冰酪一定好吃,正在后头蒸酥酪呢。”
看着这样的兰杜,又想起方才小心翼翼的容慈,敏若心里倏地一软,弯着眼睛冲她笑了笑,道“好,我等着了。”
云嬷嬷与兰芳是一起回来的,兰芳略落后云嬷嬷半个身子,进来时冲敏若微微摇了摇头,敏若收回目光,再看云嬷嬷,却发现她目光复杂地望着自己。
云嬷嬷方才听到了内殿里的动静,气愤之余,人老成精的敏感又让她总觉着哪里不对劲,还是松舒舒觉罗氏出去的时候,在宫门口,她见舒舒觉罗氏惶然不安又强做体面镇定的样子,忽然反应过来舒舒觉罗氏那样子,多像她从前见过的那些曾被捧到天上去、却又在猝不及防间失去帝王恩宠的嫔妃们。
主子对老侧福晋行为性情的不满,早年她便窥得几分,当年为了老侧福晋放印子钱的事,母女两个也曾针锋相对过。但是什么时候开始,主子待老侧福晋又是百般孝敬、万事顺从的样子,甚至体贴顺从之处远胜从前了呢
云嬷嬷心内愈惊,呼吸几乎一滞,再结合舒舒觉罗氏因敏若的孝敬恭顺,对敏若与对钮祜禄家愈来愈强的掌控欲,心里有一个答案几乎要脱口而出。
“捧杀”。
经过今日这一场闹剧,从此以后,恐怕老侧福晋再也升不起闹事的心了。
日后行事,也必然会再三思忖掂量后果,毕竟虽然公爷孝敬,老侧福晋在家里的体面,还是得有做贵妃的女儿的体贴孝敬支撑着,不是吗
因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云嬷嬷回来后看敏若的目光便有几分复杂,敏若毫不顾忌地回望回去,云嬷嬷很快反应过来,忙收敛心神。
敏若抬手轻轻拍散珐琅彩松鹤纹三足小香炉上方袅袅升起的烟雾,一股清冽雅香迎面,叫她眉目微舒。敏若转过头,看向云嬷嬷“我额娘打算安排给法喀纳妾的事,嬷嬷知道吗”
云嬷嬷先是不解,瞬息之间反应过来,面容神情顿时一肃,“宫外未曾有过老侧福晋要给公爷纳妾的消息是奴才疏忽了,乌达这段日子病了,老侧福晋又在府里不在城外,奴才便疏忽了府中的消息。”
“想也是乌达嬷嬷不在,不然我额娘生不出这些事来。细查吧,敲打敲打下面人,家里的人,凡是与额娘相关的,事无巨细,都要报到我这里来。”敏若收回盯着云嬷嬷的目光,拿起容慈交来的文章课业翻看,淡声道“嬷嬷若是觉着事务繁重、精力不足,可以找个得力稳妥的人,替您分担一些。”
云嬷嬷道“多谢主子体恤,兰杜已在入手的道上了,这回的事情是我是疏忽了。”
敏若点点头,“咱们久在宫中,宫外难免有不称手的,还是松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