绎不绝的,前儿有挑事的,没等我去呢,事先了了。要不寻个寺庙,咱们散些香油钱吧”
“如今正值暑夏,有那个钱往寺庙里扔,不如置办些消暑的汤药包散与农户们。”敏若随口回绝了法喀的提议,心里想笑话,能不顺吗,仙客来有康熙的三成股,而胭脂铺那边若不是入手了,她还不知道,前些年那个胭脂铺竟然被皇后用来给康熙周转消息。
甚至连如今那位不善经济掌柜的,都曾是康熙麾下的人。
就这种背景,这两宗生意谁敢动谁能动
她那个姐姐,那些年到底是都帮康熙办了些什么事啊。
原身上辈子不喜俗物,性子又软弱皇后也没敢把铺子作为遗赠给她,故而敏若刚发现这事时属实是吃了一惊。
敏若伸手要给自己添茶,法喀连忙代劳,一把水青瓷祥云纹把壶里沏的是歇夏茶,素瓷荷叶纹拢口杯里盛着澄澈的茶水,鼻尖轻嗅有清淡的白茶香与淡淡的荷花香,是将白茶饼敲碎,茶叶与薄荷叶合塞在荷花苞里熏出来的。
拣出来后去了薄荷叶与落的荷花花蕊,只留下净茶,没有烟碳火气,入口有白茶的香醇清新、薄荷的清凉与荷花的浓香,是很适合夏日的一道茶。
唯一的缺点就是香气存留不久,一次只能备三两日的茶叶,日子长了就失了芳香与清凉。
法喀也喜欢极了这款茶,给敏若添了茶,又给自己续了一杯,将敏若的事情应下说回去办,天色晚了也拖拖拉拉地不肯走。
敏若无奈又好笑地睨了他一眼,挥挥手,迎冬捧上一个巴掌大的小匣来,“足够你喝三日的了。”
法喀笑嘻嘻地接过道了谢,起身打了千儿告退,还得去辞舒舒觉罗氏。
送走了这小子,敏若在摇椅上晃了两下,翻完了剩下的半卷书,不知不觉天色便已漆黑了。
手边的几子上点起了锃亮的琉璃灯,迎冬捧来一床薄薄的线毯,道“入夜了,您穿得单薄,还是盖着些吧。”
兰杜递上温水,劝道“天黑了,再看书伤眼,不如回屋里咱们赶围棋。再说入夜了虫子多,您在外头仔细被蚊子叮了。”
“兰齐这几日适应得怎样”敏若将手中书卷放下,看向兰杜。
在长达两年的拉扯战之后,苏里嬷嬷终于认栽了,接受了回家荣养的结局。恰逢迎秋到了年岁议婚,敏若给她贴了厚厚的一份嫁妆,并借机让苏里嬷嬷以此为由告老,两边都落个好名声。
迎秋舍不得敏若,但也不愿进宫去,她听了云嬷嬷两堂培训课,心里头害怕宫里,正好敏若也怕日后她被苏里嬷嬷牵制有什么差池,干脆就叫她在外婚许。
她嫁的是外旗下人家,不是钮祜禄府里的人,嫁过去后脱了奴藉,每年有国库钱粮养着,在外人眼中看来,可算是极好的婚事了。
她阿玛今年也正式跟着媳妇一起退了休,再不甘愿也没办法,这边庄头的位子还是落到了兰齐头上,那小子近几年学着办事,能力愈发强了,处事也远胜一般人,年岁虽小却也能服人,敏若扶他上来的时候庄子上下都没有异议,可见这小子这几年办差多努力上心。
兰杜倒是觉着兰齐还小,怕他理不好这事,却知道敏若一向喜欢扶植年轻人,只能再三提点兰齐叫他万万忠心谨慎,这会听敏若这样问,怎么可能说适应得不好,只说一切都好,叫敏若不必操心。
敏若笑了笑,“他还年轻,这边庄子上也就罢了,那边可是有从前跟过姐姐的人,有不服他的也平常。我知道你觉着兰齐还小,怕他不稳当,可我也就还能在宫外两年,就趁着这两年里,赶紧叫兰齐把他们降服了,多少有我在,他行事还能顺利些。”
兰杜听了,正色道“您用心,那小子知道,正因为知道,更应该自己使力气用能耐。本都是他分内应做的事,怎能因您的好心,就把事情推到您这边来,给您添麻烦呢”
她软下语气,笑道“奴才知道,您是最烦事情、最好平静的性子,那小子也清楚,所以除非天塌了的大事,他大约是不会来烦您的。当年这边庄头家哥儿带头排挤他都挺过来了,如今有了正经您给的名分,他还能怕那边什么大家都是一样的人了,他还占着牌面掌事人的身份呢。”
敏若晃着摇椅,不由感慨,“若天下父母都能有你这放得开手的心,就不怕再有不成器的子弟了。”
兰杜却认真地道“奴才与兰齐幼年相依为命,多亏有您的庇佑帮助才能有如今的安稳日子,本就该处处替您考虑的。兰齐能有今天,也是您一力扶持提拔的,奴才说句不好听的,他说是连这点小磨难都过不去,就对不起您的信重了。”
敏若拍了拍她的手,从摇摇椅上起来,握着书甩甩袖子,“走吧,咱们进屋去。这几日虫子真是多了要说这山底下水边上好是好,可也有恼人的地方。”
赵嬷嬷笑道“鱼与熊掌哪有兼得的呢1老奴倒觉着这地方甚好,蚊虫是多了些,可山清水秀的,住着实在舒服。”
为避正房之争、免去身份上的尴尬,舒舒觉罗氏偶尔从尼姑庵中回来也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