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易玄有些担心,说道“我已宣示停战一年。敌不犯,我不犯,敌若犯则破局。言明在先,失礼在后,人言可畏。”皇甫依点点头,颇为赞许,花易玄不吭不卑,进退有据,不失礼处,公断是非,不愧为陈坦秋看中的人选。但仲寓的身份太过特殊,虽说教主大义之下不会追究,但对一个母亲来说这太残酷,教主本身便是个苦命的人。
皇甫依说道“所以我个人意愿觉得救下那五十襁褓,同时派遣人力挽救少主。”花易玄暗叹一声,还是来了,说道“你我均知杀手所言非虚,说是五十,难道便真是五十也许更多。他们之所以以此为题便欲致武林盟于人伦之下,武林盟此番所为、、、、、”话未尽,但听得殿梁上一红衣人跃了下来,那身段花易玄一瞧便知是谁。这人跃下来,皇甫依竟是丝毫不惊,反而问道“此为梁上君子所为吗柳天波。”那人正是柳天波,见皇甫依一下子认出了他这个陌生人,只感这东宗阅历之盛确实名不虚传。柳天波先向皇甫依施了一揖,皇甫依当以土揖还礼。皇甫依亦是感叹柳天波为人老到,像她们这种人家便在冥宗以前,家族皆是贵族,这份大礼于人前的那份坦然和自尊始终不曾变过,柳天波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才没有以武林同僚抱拳或者叉手礼。
柳天波正色道“与其在此探讨不如实际行动,坚持侠义不错,但也不可以此受困于自己。事情已经发生,唯有尽力补救。两边都要救,还要大张旗鼓的救。跟杀手讲道理,这可不是作玩笑麽。”柳天波这几句话大有深意,却避重就轻,一旦出了事,那损失是五十户失子的痛苦,道理虽实在,人伦上着实难以承受。花易玄出掌武林盟盟主,凡事总是谨慎一些,内心其实也是做此主张的,只是不愿旁人知晓罢了。花易玄起身唤了一声柳叔,问道“此时当为何”柳天波道“谁知道他们将人关在哪里,尽人事吧。不过你今日做的不错哈,这一停停得他们都莫名其妙,反过来自己人打自己人。”一旁的皇甫依听得真切,知这二人都怕自己私自出手,坏了他们的谋划,如此看来,他们已经暗中在行动了。当下皇甫依说了声“此番所事还望盟主,柳统领用心了,告辞。”短短几句对话,柳天波心中暗叹,好撑得住气的人,若是换做那些不明事理的门派,此刻恐怕要翻天了。同时皇甫依还说了句柳统领,旁人或许以为只是对柳天波之前职称,实则上似乎是在告诉柳天波,他的事冥宗已经知晓。凝视着那贵气的背影,柳天波叹道“宗门果然是宗门啊,一个宗主亦如此厉害。”柳天波反过身来,续道“你为何在人家面前如此拘谨一副大义仁善的模样你知不知道这样很虚伪诶”花易玄尴尬了一下,前任的九届统领对他都很好,在他面前更不拘谨,只得说道“有些事心中有数便可,小侄不愿说太多。”柳天波点头问道“那个甚麽高雅万分的清白兰君此时在做甚麽”花易玄差点笑出声来,又感如此在背后耻笑他人不礼貌,念头一闪即过。说道“张副盟主正在观视前面那些人在搞甚麽名堂。”柳天波不忿说道“这小子被那高女人调教成精了,居然敢派人跟在我们后面怎麽甩也甩不掉。便是晚上泼大粪他们身上也不还手,端的是厉害。”
花易玄有些忍禁不住,为人如盟主,此般身份竟然也行这般行径,好一个豪放不羁,只是那情景未免太过恶心。以当年盟主所言,非常之事无忌,果是不一般,自己似乎便做不到。柳天波与花易玄走上宫墙时,张少英正在一大堆纵横卫,八角卫,斥候令,以及侍婢队的拥簇下观视前方,黑烟初消,却有六七千之众在浅河上厮杀。凝视着张少英那一身白花的长衫,洁净无暇,这小子越来越沉稳,越来越神气了。通过了张少英的护卫,三人简单点一下头,柳天波问道“此番所见,张副盟主有何感想”张少英凝视着前方目不转睛,说道“昔日五蠹之列,今日终有所见地。”柳天波笑道“你这可是连自己也数落了,怎的你要弃武从文,报效国家”张少英笑而摇摇头,指着前方说道“看他们,再瞧我们,军事成制,制度成列,隐据一方,上抗朝廷,下毒百姓,这样的侠义之量,真是百姓所需要的吗”柳天波道“审时度势你非是不懂,遇到个明君尚可,遇到个昏君你更是死无葬身之地,没有绝对的实力你连只蝼蚁都不如。信仰是一种分歧,儒释道三教不也一样相互排斥吗清明世道向来只存在臆想之中,朝廷制度本身便有集权维私之举,维护皇家利益,人皆为己,只不过在未泯灭人伦的情况下做了一件利于本身,又兼怀天下的好事罢了,岂是大义”张少英深以为是,武道虽然猖獗,但他越来越明白当初陈坦秋的用心了,天底下帮派如此之多,你不可能要求每个人守法,只能虚以文章,教以利处,方能导正风气,如此已是不易了,现实总与信念相差的太远,没有绝对的势力,你所说的话连鬼都不会听。
前方的酣战这时已是难解难分,傲红尘所领的三百多人爆发了惊人的合作默契,面对浪秋居与无常的联合攻势,虽是不断损失人手,却也给杀手造成了重创,两个时辰的不断攻击,已然折损了四百余人,傲红尘所部只剩不足两百之众,饶是如此仍是坚守不退,死战之心令人赞叹。张少英,花易玄瞧在眼中均能感受到,这是一股有着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