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认为被针对了的戚族长,不敢明着得罪潘老爷子,可却又不甘心就这么咽下这口窝囊气,他朝潘老爷子微一拱手,“潘大人,在下有个疑问。”
潘老爷子点点头,“请问。”
“在下不能单独只赎某一个人吗”
潘老爷子一听就知道这货打的什么主意了,不过他可没有从中作梗的意思,他朝戚族长微一颔首,“当然可以。”
戚族长还没说话,戚大夫人就已经迫不及待说了一句,“那这些丫鬟婆子我们不赎了”
一人一千两的赎银,都够她挑好的再买二十个了,二十换一,她又不是脑子坏掉了,钱多的没地方花了。
她这么一说,戚族长又被她提醒着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他问潘老爷子,“敢问潘大人,为何贱内的赎银是三千两”
半年的是五百两,一年的是一千两,就他夫人这个被判了两年的,需要交赎银三千两,这多出的一千两是哪里来的
潘老爷子看一眼自己那位负责报账的师爷,那位师爷立刻把自己手头那本厚厚的法典举了起来,“戚族长有所不知,按照律法规定,女子交罚银赎买自身,想要赎买的年限越长,需要上交的罚银就也越多。”
他给戚族长举了个栗子,“比如尊夫人,她需要赎买的两年刑期,第一年确实只需上交罚银一千两,但她需要赎买的第二年,罚银却是比第一年翻了一番的,所以她第二年就需要上交一共两千两。”
戚族长顿时黑了脸,他还是第一次听说,罚银这玩意儿居然还能按照年限往上翻倍的。
他很想怀疑这是以潘老爷子为首的这群外来官吏在刁难他,可对方那位师爷手上拿着的法典,他们家可是也有一本放在书房的偏僻一角吃灰呢。
最重要的是,那法典还是潘老爷子亲自送过去的:3」
对方在明知道这法典戚家也有的情况下,如果不是集体发疯,就肯定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说谎讹他们的钱。
这么一想,戚族长顿时就暗暗咒骂上了制定这奇葩法典的“罪魁祸首”叶安澜。
可骂归骂,骂完了,该交的钱他还是得乖乖掏出来。毕竟他能用一万六千两当中的一千两去买二十个新的下人,但却不能拿这三千两去给自己买个新的戚大夫人┓′`┏
除了这三千两,他儿媳、女儿加在一块儿的一千五百两,他也让人给一并取了过来。
至于那些哭嚎着哀求他们一家救救自己的丫鬟婆子,戚族长一家连看都没看她们一眼。
他们可不是坚持律法面前人人平等的叶安澜,对他们来说,下人永远是下人。
“几位虽然交了银子,但在各自的刑罚期内,却是依然不能离开这济州城的。”负责收钱的师爷想着他们没有读过新法,于是笑眯眯提醒了包括戚大夫人在内的四女一句。
戚大夫人被他说得脸色更黑她都交钱了,这些人居然还限制她的活动范围那她不就等于是换了个更大的地方坐牢
她有心发作,可转念想到自己今天就好像撞邪了似的,一直都在不停地吃亏吃亏吃亏,她到底还是努力压下了自己的满心忿忿。
与此同时,戚族长终于提到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男人的刑罚问题。
因为他们也只是跟在人群里,既没有挑头儿也没有出手,所以他们也和戚族长的儿媳、女儿一样,只被判了坐牢半年。
男人坐牢半年,当然不存在像女人一样的名节问题,而且像他们这样的罪名,官府也不会禁止他们的家人送东西、定期探监,他们在牢里并不会过得如何辛苦。
可这“不辛苦”却是相对其他犯人而言的,对习惯了养尊处优的戚族长、戚族长的儿子们来说,这半年的牢狱生活显然是非常煎熬的。
吃的穿的大不如前,身体被拘束在狭小、简陋、肮脏的囚室内部,旁边都是以前他们根本不屑多看一眼的低贱囚犯,这样的环境绝对能让他们度日如年。
可这还不是最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最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坐牢半年这件事对他们名声的极大破坏。
遭了这场牢狱之灾,他们不仅会在济州的士族圈子里被人嫌弃、排挤,还会在家族内部遭人伺机夺权。
原本名利双收的人,现在让他们突然失去曾经拥有过的那一切,他们能接受才怪。
戚族长不敢在这件事上和潘老爷子硬碰硬,他自知理亏,也没有拿自己这颗鸽子蛋去碰叶安澜这块大石头的胆色和勇气,所以他选择了和潘老爷子打商量。
他希望戚家的男人们也能用银钱赎买刑罚,只要潘老爷子愿意,他甚至愿意出到女眷那边的十倍价钱。
然而让他绝望的是,潘老爷子拒绝了他。
用潘老爷子的话说,他家叶姑娘允许女子出钱或者出力赎买自己,是因为她不想那些罪不至死的女人,被她的新法和这个世界的旧俗联手逼死,至于男人,男人可不存在“名节”一说。
戚族长很想对着潘老爷子的耳朵大吼男人不存在名节一说,可男人也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