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手而立,遥遥看着赏花宴上逐渐多起来的宾客,淡淡的“嗯”了一声。
田祺还想再跟安桦搭几句话,展示展示自己,然而她一抬头看见安桦那挺拔的身姿背影,下意识就不敢再开口随意打扰他了。
赏花宴正式开席之后,宜华长公主就派人过来请安桦。
宴席上男女分开入座,相对而坐。
在众目睽睽之下,其实男女大防没有那么严苛,只是不允许男女随意私相授受,私定终身。
安桦一现身,众人震惊,连忙起身恭敬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安桦微微抬手“诸位免礼。”
安桦入座,对众人道“今日孤是来参加宜华姑母的赏花宴,诸位随意,不必拘礼。”
话虽这么说,可谁又真的敢在太子殿下面前放肆无礼呢
安桦的目光在女客那边扫过,最后停留在一个坐在贵妇人身边的端庄秀美的少女身上。
这个少女正是他的未婚妻陈婉怡。
安桦的注视太过明目张胆,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作为当事人的陈婉怡也感觉到了安桦的目光。
她哪怕心理素质再好,面对身份贵重俊美无俦的未婚夫的注视,也不由得生出云英未嫁少女的娇羞。
坐在陈婉怡身旁的陈母嘴唇微动,小声的提醒她“婉怡,注意仪态。”
陈婉怡拿帕子假装擦汗遮了遮脸,很快就恢复了端庄优雅的仪态,对安桦一直没收回的目光仿佛没有感受到一般。
安桦微微勾唇一笑,收回目光,端起桌面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淡淡的果酒香甜从唇齿间弥漫开来。
安桦对陈婉怡这个太子妃很满意,或许在有些人看来陈婉怡的一举一动都仿佛用尺子量过,刻满了规矩二字,但作为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少不了要以身作则的维护规矩。
而且陈婉怡并不是那种刻板的人,她规矩仪态叫人挑不出错来,但她的性格也是活泼又温柔,富有主见的。
安桦饮酒几杯,宜华长公主主持着宴会,进行各种玩乐,比如作诗唱词,弹琴作画,投壶赏花
安桦只是默默看着,而这些宾客也非常想在安桦面前多露几手真本事,无论男女,都想被安桦这个太子赏识,一飞冲天,飞黄腾达。
安桦也确实见识了好几个名门贵公子的作诗才华令人惊叹,只不过他这人务实,只看为官的才华,作诗作词什么的,对当官可没什么用。他只是轻轻抚掌称赞了这几人的诗才,却不会因此想要提拔他们。
女客当中也有才貌双全之辈,这些女子自然也想要得他青睐,即使他已经定下陈婉怡为太子妃,她们也依旧不死心。
毕竟嫁给太子做个侧妃,等将来太子登基了,她们也是一宫主位的娘娘了。或许还能干掉陈婉怡这个正宫娘娘自己上位呢,或者诞下皇子争夺皇位,将来当太后也很美滋滋啊。
不过安桦全程只是漫不经心的看着,任凭这些女客表现得再如何出色,他也未曾出言评点过只言片语。
一直轮到陈婉怡拈毫弄管。
在陈婉怡作画完成后,墨迹刚刚晾干,下人就识趣的把画作呈到安桦的面前来。
陈婉怡画的正是目前赏花宴上的场景,因时间紧迫,她倒是没怎么画人,而是画这亭台楼阁,奇花异草,园林布局。隐约能瞧见一角的宴席,引人遐思。
安桦目光扫过,以他的眼光来看,这画不过如此,毕竟他什么样的画圣国手名作没见过但这幅画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来说,已经是非常出色的作品了,起码那些与陈婉怡同龄的少年少女没一个比得上她的。
这般才华,安桦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抚掌喜道“陈小姐此画笔精墨妙,疏密有致,浑然一体,妙哉”
安桦将赞许的目光投向陈婉怡,陈婉怡起身朝安桦行礼道“多谢太子殿下称赞,臣女愧领。”
安桦又夸了她几句不卑不亢,不骄傲自满,这时,一个身穿湖绿色衣裙的少女站起身,拿着自己的画作十分大胆的对安桦自荐道“太子殿下,不知臣女能否有幸请殿下评点一下臣女这幅画。”
现场一片尴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她的身上。
当看见站出来的是她之后,许多知晓她与陈婉怡不太和睦关系的宾客都心中了然。
此女乃是兵部尚书之女,与陈婉怡向来争锋相对,或者说是她单方面与陈婉怡争锋,只是每次都输,于是她就有机会便想要与陈婉怡比上一比。
今日这次也是见安桦盛赞陈婉怡的画作,她心中不服气,认为是安桦看在陈婉怡是他未来太子妃的份儿才这么夸的。
安桦注视了她一会儿,见她在他的压力下始终没有退却,便点了头“呈上来。”
此女画作被呈了上来,她大概是提前看了陈婉怡作画,知道陈婉怡要画什么景致,便也画了这赏花宴上的景色。
不同于陈婉怡将画的重点放在花草树木亭台楼阁之上,此女将画作重点放在了宴会的觥筹交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