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舒想着这些,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如意算盘好。
最后她下意识瞥了一眼那个方向的陆殿卿。
或许是从单位回来的缘故,他衣着比往常越发整肃严谨。一身浅灰色西装,笔挺熨帖,这将他的身形衬得挺拔修长,和这公交车的拥挤格格不入,以至于周围好几个都在悄悄看他。
不过他却是视若无睹,浅淡的瞳仁目视前方,理智冷静,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
林望舒缓慢地收回目光,挽唇轻笑了下。
有些人,其实还是可以利用利用的。
林望舒这么一想,竟然是身心舒坦,三千烦恼尽数消失了。
甚至开始有心情看看窗外风景了,她指着外面的街道说“宁苹你看,那就是报国寺,咱马上要到了。”
宁苹不懂什么叫报国寺,不过她还是仿佛很懂地点头“喔,原来这是报国寺。”
林望舒“马上到了,我们赶紧下车。”
那边,陆殿卿也起身了,和她们一起下车。
下车后,陆殿卿便带着她们赶紧过去雷家,进去胡同后,路过一处,林望舒往里面看了一眼,这房子还残存着封条,已经被撕掉了。
林望舒便随口问“这房子以前是封着吗”
陆殿卿听到她问,看了她一眼“对,这是我家,我十二岁之前都住在这里。以前封了,现在政策落实,要还回来了。”
林望舒当然知道这些的,他家院子挺大的,家里还有一棵老香椿树,香椿树越老发芽越早,别家是谷雨时候才能摘香椿芽,他家这个百年以上老树,过了春分就能摘,而且能摘三四茬。
所以胡奶奶每每便会把香椿芽儿分给大家伙尝尝鲜。
味道确实不错,林望舒特别喜欢。
林望舒“那真不错,你马上要搬这里住是吧”
陆殿卿“对。”
这么说话间,雷家已经到了,他们两家都是一个胡同,不过性质不一样,陆家是自己的私产,雷家是政策落实给雷家老爷子住的房子,是北京房管所的。
一到了雷家大门前,就见大门开着,里面可以听到吵架的声儿,听那声响,好像是雷正德和他妈沈明芳吵吵。
沈明芳气得那声儿都变调了“平时我数落儿你几句,你就嫌絮叨,现在倒是好,上赶着让人家打,人家打到家门来了你还护着,白养活你这儿子,瞧你那窝囊样儿,还能有点出息不”
雷正德“妈,人家蒙着脸,我哪知道是谁,也不能就这么把屎盆子往望舒哥哥头上扣吧,到时候你去公安局,人家还说你冤枉人呢”
林望舒一听,这意思是她哥根本没露脸,所以不会因为这个遭殃
当下顿时松了口气。
旁边陆殿卿自然也听到了,示意她往回退,她也就随着他退出大门。
陆殿卿略靠近了她,俯首,压低声音说“你二哥手脚利索,估计没露面,没留下什么把柄,那这事就不用提了。你和正德的事,如果你不想成,现在可以说清楚,我陪你一起进去。”
他声音轻而沉,就在耳边。
林望舒“我想说清楚,以后彻底掰了,不要牵扯了。”
关键还有她那二百多块钱,她可以趁着陆殿卿帮忙,一起要回来。
陆殿卿低声道“好。”
谁知道说着这话,突然听到里面两个人因为什么吵吵起来了,那沈明芳大声嚷嚷着道“我呸,她早钻了你被窝,娶她进门这是咱地道,不娶她进门你看她搁哪儿哭去你倒好,跟我在这里跌份,丢人现眼,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不争气的儿子,为了个女人你跟我在这里闹腾”
林望舒本来已经冷静下来了,但是听到这话,那股子邪火就蹭蹭蹭地往外冒。
上辈子的屈辱,十几年的悔恨,可不就都在这里了
她挑眉,看了眼陆殿卿“陆殿卿,瞧见了,这就是雷家门,你之前还帮我劝他,你这是要给我推火坑里吧你”
陆殿卿眸色本已转冷,听她这话,道“林望舒,我”
他话还没说完,林望舒已经踢开门冲进去了。
宁苹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一跺脚“你们别欺负我姐啊”
说着也冲进去了。
而院子里,雷正德鼻青脸肿,他就那么恼着在那里和他妈杠,吵吵嚷嚷的。
突然间,林望舒进来了。
雷正德一看到林望舒,便吱哇叫起来“望舒,你可来了,快,咱们把这事说清楚,你二哥没来是吧,打我的不是你二哥是吧”
林望舒“管他是谁打的你,谁打了你谁就是我亲哥”
雷正德“望舒”
林望舒“怎么,不该揍吗揍你算轻的了,我和你清清白白,你倒是乱传话,诬赖我和你睡我呸,没影的事儿你也敢编,你脸被狗啃了”
雷正德拼命给林望舒使眼色“望舒,你别说这种恼话,你把事交给我,你就是害羞”
林望舒已经不想搭理这个了,这个人脑子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