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下来的驿城不光安静还很暖和。
阿巴依的温柔乡已经易了主,宋献策依偎在火炉旁抱着暖婆子睡的香甜,他这身子骨远比不上青壮士兵那么耐寒耐劳。
李过和许仲康端着热水一边喝着一边在桌子上比比划划,屋里还有几个士兵在大快朵颐,其中之一便是那个张白常,他们是这次夺门功臣。
南门外欲擒故纵的演技,北门内的大忽悠。
伤损和缴获统计也出来了,明军伤十一人,无一战死。
驿城内有清军二百二十四,杂役包衣等一百一十三,以及在这歇脚的信使七人,巡逻探子二十八人,一共三百七十二人,其中清军被杀二十七,余下皆被俘。
作为中转站,驿城里的粮草物资也不少,至少够这两千兵马吃个五天左右,意外的是还有不少军备,在仓库里竟还找到几门虎蹲炮以及少许弹药。
“那些俘虏怎么办?”许仲康问道,留着总是隐患
李过瞥了他一眼:“你打算怎么办?”
许仲康咬了咬嘴唇:“汉人之外皆杀!”
“你做主”李过淡淡应了,又补充一句:“留下的那些汉人未必也活的下去”。
许仲康知道他的意思,这些汉人都不过是包衣杂役,他们离开之后清军回来必杀了他们泄愤,即便他们想逃去这冰天雪地也无处可逃。
“他们的生死我管不了,只要不是我杀的就行”许仲康说着朝一个亲兵使了个眼色,亲兵转身出去,不多会外边就传来一连串的惨叫声。
原先被看押在营房的清兵俘虏很快就被屠戮一空,那些杂役里的蒙古人,朝鲜人也难逃幸免,仅余下四十多个汉人,其中还有六七个妇女,惹得士兵们围在旁边流着哈喇子说着俏皮话,不过也仅仅是言语调戏,没人敢上手,作为精英部队军纪永远是第一位。
随即李过传令,城门封死士兵大休,可劲的吃可劲的喝可劲的睡,任何人来都不开门,驿城虽小但也弄容下二千兵马,虽说挤了些哪怕住柴房住马厩可总比在野外露宿好上个千万倍。
天黑了,驿城寂静无比,大部分士兵都吃饱喝足进入了梦乡,连李过,宋献策,许仲康三人也都响起了鼾声。
城上哨所里的哨兵时不时出来探头张望一番,两个城门洞里各自留了十余士兵当值,侥幸活下来的四十多汉人包衣在忙碌不停烧水,做干粮,喂马……
翌日晌午,雪没停但也没下大,只是寒风还是嘶吼不止。
驿城里有了响动,随后逐渐喧闹起来,小小的地方挤满二千兵马,睡醒之后就要吃要喝要拉,整个驿城鸡飞狗跳。
守门的士兵换班来汇报,半晌午的时候有人叫门好像是途径此地的信使,但被他们以城中查奸细任何人不得进出为由拒绝,对方骂骂咧咧的走了。
“这地方足够咱们待个十天八天不会暴露,就算辽阳或者沈阳那边察觉有异,但等他们前来侦察到出兵也得十天半个月了”许仲康一边啃着羊腿一边说道。
李过嗯了一声:“但咱们不能在这待上那么久,咱可不是出来享受的”
“那啥时候走”许仲康随口问道:“趁热打铁把台安驿也诓到手如何?”
李过没立刻回答他,而是看向一旁的宋献策。
宋献策正在吃着蚕豆,目光落在熊熊的炉火上:“打铁是要趁热,但咱们还是要先想好退路,你俩昨晚密谋到半夜,说来给小老头听听都谋划了什么”
许仲康讪讪一笑:“何来密谋,可是当着仙人您的面聊的,只不过仙人乏了睡着罢了,说着看了李过一眼:“如总兵大人所言,咱就是来搅浑水,搅的越浑越好不是么,既能吓着鞑子咱们也能趁水浑逃去!
宋献策嗯了一声:“既能浑水摸鱼又可全身而退,想的不错,但如何做呢?”
呃……许仲康抹了下嘴皱着眉头:“这不是您和李总兵做主的事么,俺只管听令行事”。
李过苦笑摇头:“咱们诓了这盘山驿,冰天雪地的消息不通大概能瞒上个七八天甚至十天半个月的,趁热打铁把台安驿拿下是没错,但同时两个驿城失去联系,沈阳,辽阳以及锦州那边必有警觉,那时候兵马合围,咱们逃都没地方逃!”
好像是这样,许仲康点点头。
李过又道:“咱们不辞辛苦跑到这可不仅仅是为了诓下两个小驿城,若因此提前暴露……仓皇而逃,这一番辛苦岂不是白遭罪了”说着摊摊双手。
许仲康又点头:“那总兵大人打算如何?”
李过以手指在桌上划拉着:“盘山距离锦州百多里地,即便那边感觉此地有些异常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那边正和塔山剑拔弩张,辽阳距此有近三百里,这儿刮多大的风下多大的雨那边都是最后才知道的”。
“广宁,广宁距此最近!”许仲康眉头一挑:“总兵大人是担忧广宁那边察觉异常或者得到消息发兵”。
李过点点头:“此地距广宁卫和台安驿都不及百里,两地若差距异常必会出兵前来查探,但咱们若趁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