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常宇为了圆谎费劲了周章,甚至不惜动用了徐州总兵高杰,怀远侯常延龄配合,此事虽不地道,可也是无可奈何。
他若是一个普通的太监尽可不用如此低调,但他若真的真是一个普通的太监,章家自也不许这门亲事。
奈何他是当朝权监,他若娶亲自然是大丑闻一件,引发诸多波澜及不便,别的不说只是满朝御史的吐沫便可淹死他,而他内心也十分渴望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更不愿意章家受到波及,所以他只能如此化身另一人,同时在这个世界过两种不同的生活。
虽说善意的谎言也是一种伤害,但若章碧云能一直幸福的活在这个谎言里,那这个谎言到底是伤害还是呵护呢
在常宇从京城一路慢慢溜达一路躲躲藏藏的过来的时候,高杰,李慕仙,常延龄及章家一直都在为这场婚礼忙活着。
万事俱备只欠他这股东风。
东风在这天的半晌午刮进了徐州城,常宇一行风尘仆仆的终于到了,从沛县弃船登岸为了保证百分百的甩掉跟踪耳目,他们又在徐州周边绕了几圈,风餐露宿如同行军。
不知是不是心里头作用,刚入城就感觉和之前大不一样了,常宇甚至还故意和摊贩打听“近来城里头可有什么大事”
大事那摊贩一撸袖子,气势丝毫不若说书先生“若说徐州府近日最大的事那当属章家嫁女了听说那新郎官啊,也是厉害的紧,您猜什么来头么哎哎哎,别走啊俺还没说完呢,您是来参加婚礼的吧”
总兵府外的树荫下,常宇歪着头瞧着斜对面一座大宅子,那便是高杰为他准备的新房,此时张灯结彩有不少家丁婢女忙紧忙出,素净缓缓走到他身边眯着眼瞧了一会儿道“那便是你日后的家了,哦,不对,是常耀宗的家”。
常宇嗯了一声“总算有个家了”。
素净撇嘴冷笑“那么多家你累不累”。
常宇一怔“我哪有很多家你说京城的么,嗨,那不过是皇上赐的府邸但算不上家,更像是你们的家你瞪什么眼”
“我瞪什么眼你心里不清楚么,我说的是那宅子么,得亏你是个太监,若是个正常人,那还不得处处为家”素净说着冷哼一声“真想不明白白那些女子为何偏偏喜欢上个太监”
“你过分了哈”常宇心虚的很,他自然知晓素净说的不是宅子,作为亲侍,素净知道他很多隐秘,也知道他其他的风流债。
素净冷哼一声不再和他说话,转身朝总兵府走去,不出意外的被几个当值的官兵给拦住了“滚开”素净不耐烦的一声呵斥,直接冲了进去。
好家伙,这还了得,看门的官兵见一个尼姑这般蛮横硬闯,拔刀就要动手,却见又来几个大汉冲了过来,赶紧转身要阻拦,王征南正欲拿出腰牌被常宇拽住了“烦请禀告总兵大人,说故人来访”。
常宇并不想暴露东厂的身份,故此这么说,守门官兵见他有礼,正欲问他姓名,便见高杰从里头小跑过来“瞎眼的东西,谁都拦”说着扯着常宇就往里头走“兄弟啊,你可来了,可把为兄好等”
“兄长莫非算定我今日要来,怎么这么就出来了”常宇笑道,高杰苦笑“俺又不是那李半仙能掐会算的,正在院子里伸懒腰呢,就看到你手下那尼姑黑着脸冲进来,便知你来了”
说话间穿过两道门,邢夫人和李慕仙正急急走来,常宇赶忙向前见礼“这数日让嫂嫂操心了”又对李慕仙道“道长也辛苦了”。
“小叔说这话就见外了”邢夫人微微一笑向他施礼,李慕仙也赶紧到“分内之事,督公言重了”。
“干爹,孩儿拜见干爹”这时高元爵从院子一旁跑到常宇跟前二话不说上来就磕头,惹的常宇哈哈大笑“干爹这一路来的着急没给你带礼物,回头去街上给你买”。
“干爹来了就是最好的礼物,孩儿不要其他的”不得不说这娃会说话,惹的众人开怀大笑,高杰拽着常宇往大堂走去“侯爷在里头呢”。
常宇一听,急忙往堂上走去,而常延龄此时正从里头走出来,脸上带着微笑,但脸色略显疲惫,常宇心里头顿时不是个味,走过去施礼“叔公,这事劳烦您老了”。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你是常家人,这娶亲大事吾为家主岂能不来”常延龄淡淡一笑又道“比上次见你时白净了许多了”心里头又是忍不住感慨连连,如此器宇不凡之人怎么就是个太监呢,他为什么是太监呢,他要不是个太监该多好啊
“上次见叔公时还是大热天,行军打仗晒的黑,这小半年都在屋里头又捂白了”常宇轻笑说道,常延龄则道“才不信的你话呢,你哪有那闲工夫在屋子里捂着,不还去了趟云南么”常延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太监,有时候都觉得像是个梦,当朝最有权势的太监,也是大明最能征善战的悍将,不说寻常人,便是朝臣或者勋贵在他跟前都要客客气气,也只有自己可以像和家里子侄一般的和他随意说话,咳,想什么呢,他本就是常家子侄
常延龄不是那种混吃等死的勋贵,心忧朝政,本来见面该聊婚礼事宜,哪只他上来就是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