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路厮杀正激,而东岸铜陵城内常宇也在召集诸将商议如何突破白旺的封锁,他虽不知高杰三人面对的困局,却正遭遇着一样的困局,而且都是同样除非了硬攻之外别无他法。
东为山西为江,山险江水湍急且皆有贼军驻防,中间道路被贼军挖断掘数条深沟又以乱世成堆将官兵骑兵陷入无用之地。
前路艰险但诸将情绪高涨纷纷请战,不过常宇心中却又了小九九,同李慕仙和吴三桂马科秘议之后决定让王体中为先锋主将率其六千与降军开路,但若仅以降军开道意图太过明显,又令金声桓千余骑兵以及吕大器,徐弘基的千余步卒参战,这些都是南京兵马令其参战一来堵王体中之口省的让他觉得自己是炮灰,二来也能锻炼一下其战斗力。
不过这仅是部署战斗准备,常宇不会立即下令进攻,一来他要好生修整兵马二来等老天爷赏雨和西路战报。
若天降大雨不绝,白旺的人马绝对支撑不久便会不战而退,而西路若来捷报数万大军围困安庆城,白旺也绝对心乱,无法一心在此对峙。
只是天公不作美,一直就是毛毛雨飘着还时断时停,半仙李慕仙掐指一算说近日无大雨,这令常宇略显遗憾便把寄希望西路大捷围城的消息。
只是他这个希望的分量极其重,重到压得高杰三人喘不过气,发兵来时信心满满斗志激昂,大有一举破敌之势,哪知到了地头便被人迎头痛击瞬间看清了现实,贼军远不是当年的乌合之众,数年征战他们已是沙场经验充足的精兵悍匪,论智论勇都丝毫不若官兵甚至稳压一头。
可若面对面明刀明枪各凭本事挣个高下倒也痛快,偏偏贼军各种下三滥手段层出不穷,便是眼前这一条大水沟就让他们焦头烂额。
水沟水流湍急虽宽仅两丈余却有万马奔腾的之势犹若天堑,官兵泅水多被急流冲走,便是那四架树桥入水之后也被冲的横七竖八没撑多久便顺流直下被冲到东边江中惹得对岸贼军哄笑不已。
却也将官兵终于逼出了办法,不再直接在水沟上搭桥而是将剩余那架树桥扔进西边湖中顺水冲向那断口,果不其然轻而易举被卡住,官兵欢呼声起。
成了观战的高杰亦忍不住高呼,挥刀呐喊“冲过去,杀贼一人赏银十两”麾下将士本就被贼人压着打心中憋着火,又闻重赏顿时嗷嗷顺着树桥冲了过去,但因桥宽不及两米前头又有贼军死命阻挡,后边的冲不过去便直接泅水,不过这次学聪明了不再直接跳水沟而是从西边湖里游去。
眼见官兵竟架了桥发疯一样的冲过来,程年东略显意外,都说高杰是条疯狗,今日一见果然不假,瞧架势今儿是不渡这条水沟不死不休了,随即调遣兵马围堵,不准官兵过界一步。
只是官兵此时攻势已起,正路冒着箭雨从树桥上前赴后继杀来,冲到对岸便同贼军血战肉搏,两翼更有从石塘湖和长江泅水而来,不及上岸便同阻拦的贼军厮杀起来,场面极其血腥惨烈。
“杀,杀,给老子杀,弓箭手掩护他们”高杰喊的嗓子都快沙哑了,旁边的刘泽清却极少开口,目不转睛的盯着战局,脸色阴沉不定,虽说这时官兵已有数百冲到了水沟对岸,然则局势却依然极为不利,因为贼军再距离水沟二十多米外筑建一条高约一米长里许的石墙,贼军以石墙为掩体伏以弓箭手对冲过来的官兵疾射,又以数百悍卒肉搏阻敌,一时间官兵被阻在石墙和水沟中间的方寸之地,进不得,退不得,而后边的兵力还被堵住上不来。
发了疯的高杰也瞧出了这困境,却只能污言秽语骂个不停一时无计,还是刘泽清老辣眼睛一咪便有了破局之计,随即下令弓箭手近前火力压制对方为中路减压,同时朝两翼加派兵力,中路是只是牵制之用,两翼才是破局的关键
果不其然,随着两翼泅水上岸的官兵越来越多,程年东不得不拨出更多的兵力去阻挡,而中路防守就空虚了很多,官兵趁虚而入奋勇向前一度杀到石墙跟前,两军展开了最为惨烈的厮杀只为争夺这一堵破墙
天色渐黑毛毛雨没下大却不知不觉的停了下,江湖之间的狭长战场上厮杀声也越来越低,两军厮杀近一个时辰并未分出胜负,然则却皆兵疲马乏打不动了,竟默契的同时停止进攻,隔着一堵石墙相距不过十余米对峙着。
石墙北边到水沟的二三十米的空地上从东到西挤满了近千气喘吁吁的官兵,他们或瘫坐在地或拄刀长喘,身后隔着水沟还有上千官兵蓄势待发,只是前边没地方落脚罢了。
隔墙之南千余贼军亦气喘吁吁,贼将程年东脸上已不见了早前的轻松,这是他数年来越到最强悍的官兵了,往年很少遇到这种硬碰硬的官兵,大多一打就散一击即溃,这高杰,让他刮目相看
高杰何尝不为贼军的战斗力所惊,从昨晚的两千余兵力打道现在还剩下一半也未见投入新兵力,却也能将他死死抵住,虽说是使了很多下三滥手段但其战力也是令人震惊的。
“贼军已疲仅余千余人,咱们兵力优胜与他,只待修整片刻填补人手上去再一个冲锋贼军必溃”高杰同刘泽清低声说着话,转头朝西北望去,